秦非看得直皺眉頭。蕭霄閉上眼，有模有樣地說起來：“今天我來到這里，是要向您懺悔我所犯的罪。”“替7號懺悔□□，替8號懺悔他是一個同性戀者，15號是個控制狂。”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全軍覆沒？”蕭霄一愣，“全軍覆沒是什么意思？”

兩人說出這段話時駕輕就熟的姿態，仿佛相似的場景已經在這個家中發生過無數次。就像秦非之前所說的那樣，直播系統不會允許玩家們消極游戲。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

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無聲地咒罵了一句。門鎖著，秦非用黛拉修女給他的那串鑰匙試了試，很快便成功將門打開。修女說話就像猜謎語，假如真的按她所說的那樣，只要虔誠就能得到積分，那現在多少也該有一兩個人拿到了吧。

但是名字起的這么敷衍，高低還是有點過分了吧。女鬼：“……”眼下的情形實在糟糕得過了分。

……

秦非將邀請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從桌上拿起筆，十分絲滑地簽下了“小秦”兩個字。鬼火望著蕭霄越沖越近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絕望。無論打輸還是打贏，最后的結果都是要死人，還十分耽誤時間，這與他的期望背道而馳。

“蝴蝶大人，我們已經堵住了這棟樓的出入口，四樓樓梯間和樓道也有人守著，他們的房門沒有開，應該還沒察覺到我們過來。”

“蕭霄”臉上浮現怒意，很快又消了下去，它努力想爬起身：“秦大佬，你踹我干什么……”撒旦：“？”秦非清俊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與上午時禮貌溫和的模樣全然不同。

秦非在這一刻飛快閃身，背后，2號玩家異化而成的怪物正迎面而來，直至撞上了0號手中尚未收起的巨斧！“倉庫里有一些舊年留下的書信，我順著信件上的地址上網搜索實景地圖，搜出來的只有一片荒山野嶺。”不時有人嘗試著和他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僅用微笑回應。

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有玩家皺眉打量著屋內環境，也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去找導游。”

可秦非卻像是提前知道了那條規則不算什么似的，不假思索地便開了口。那里寫著：即使信了也不一定就會對他手下留情。

所有人眸底都閃爍著信仰的光輝。秦非當然不會自爆家門，說出血修女是自己引到地面上來的事實。

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起碼能夠讓玩家們知道：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光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鏡子碎片, 都已經足夠令人訝異。

“我可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呢，我親愛的神父。”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尤其是經過秦非剛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攪蠻纏，三途的判斷能力已經原地宕機了。要么，穿過教堂和一樓的回廊，回到里世界的休息區。——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廳里觸碰過的感覺。

否則在直播間里影響不好，萬一被系統判定成消極游戲，說不定還會弄出什么些騷操作來為難他們。

他忽然覺得。這場超乎所有人預料的自殺，想必，就是8號向6號投誠的禮物。秦非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別著急嘛。”

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就連光幕那頭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下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幕正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男人。

但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告知了三途和鬼火一個事實：面前的空氣中，彈幕在不足一秒之內急劇減少，空白的空氣小幅度地抽動著，像是正在承載什么巨大的壓力一般。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命令鬼嬰做事，但他說出口的話，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嬰都會置之不理。

這可是D級主播才能上的排行榜啊！

他們交談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說話聲斷斷續續傳入其他玩家耳中。

在這樣恐怖片要素齊全的情況下，林業忽然做出這種舉動，殺傷力不可謂不強。

對于自己同伴們如今凄慘而混亂的處境，秦非一概不知。

鬼女太陽穴直突突：“你有沒有學過什么叫適可而止？！”只是他沒有和他們說罷了。

也太缺德了吧。插隊并不是一條必死規則，所帶來的后果很可能僅僅只是掉san。自我催眠沒起什么作用，劇烈跳動的心臟已經快要沖破胸腔，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緊閉的鐵門前，三名玩家對視一眼，眸光驟然發亮。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三途解釋道。

現在才剛天黑不久，這間屋子里就已經是這幅鬼相，等到臨近半夜時，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