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相信了，他可能真的是個白癡。

秦非站在走廊一側，看著面色鐵青的1號玩家，心情十分愉悅地勾起了嘴角。秦非笑意盈盈道：“觸發了呀，還死了不少隊友，只不過我們運氣好，逃出來了而已。”秦非十分克制，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來：“聽說這間老宅中，藏著一本十分珍貴的《馭鬼術》，那人想來取，卻又無法親至。”

直播大廳陷入了新一輪的沸騰。14號殘缺又肥胖的尸體被纏上了一根巨大的粉紅色蝴蝶絲帶，像一個怪誕又丑陋的人形玩偶。那些揮灑而下的血珠落在他的衣襟和臉上，為他略顯蒼白的膚色增添了一抹妖冶的猩紅。

再往下看，秦非終于看到了那個來之不易的榮譽勛章。“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們幫忙。”

秦非總覺得，等到自己一行人返回義莊時，那幾人估計還留在那里。認識到了這一點后，修女的好心情顯然減損了大半。

安安老師憤怒地瞪著眼前的青年。“別緊張。”秦非寬慰道。而那個“高人”，指的則是林守英。

“有人在徐家擺了一個聚陰的陣法，湘西這個地界本就鬼氣森然，趕尸時各路游魂都從此處過，加上徐家家中無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愛的容身之所。”——直到這一次，遇到了秦非這么個看起來溫和無害、實則十分難頂的硬茬子。秦非反過來安慰蕭霄：“你要這樣想，我們早一天進副本，就能早一天出副本。”

可事到如今，仍有觀眾難以抑制地埋怨起他來。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發依舊顯得格外優雅可親。……

但，應該也不至于能讓人瞎到這種程度吧……總而言之。正如他呈現在直播中的表現，他的天賦技能是瞬移。

又或許是村長剛才已經強迫自己做好“祭品們都逃跑了！”的心理準備。“這你就不懂了吧，薛驚奇的直播風格一直是這樣！”

據他的說法，反正左右都是偷，要偷修女的那個啥他實在下不了手，先偷點鋪蓋解解饞也是好的。就著靈燭微弱的光，秦非第二次踏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階梯。

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刀疤有一種直覺，這輛大巴車的目的地一定極度危險，他并不愿涉足。它十分高傲地昂起頭，雙手抱胸，漂亮的黑色羽翼飛舞，整個人懸浮在鏡中，高高在上地注視著秦非。

“怎么會不見了？”

“8號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大巴車內，除了刀疤以外，所有人在看見秦非拿出來一條新的電話線后都松了一口氣。

直播畫面中的祠堂已經整個亂作一片。

從圣嬰院副本中出來時，鬼嬰沒有和秦非待在一起，回到中心城以后秦非也沒看見它。

“你有問她和《馭鬼術》相關的事情嗎？”蕭霄滿懷期望的發問。腳下的石階濕滑，帶著潮氣與青苔的黏膩，遙遠的暗處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響聲，蕭霄每走一步都覺得提心吊膽。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

走廊里黑洞洞的，像是某種通往異度空間的入口。“那些人都怎么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想不到，鬼手的心理活動還挺豐富。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玩家從這只靠運氣的困境中拔出來一些，替自己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

簡單來說，無論在場有多少玩家或NPC，只要秦非在，他永遠是那個最拉鬼怪仇恨的人物。而他解救林業的這一舉措顯然令更多尸鬼注意到了他，源源不斷的尸鬼從四面八方涌來，大有要與兩人不死不休的架勢。“那些傷雖然看著可怕，但近距離觀察，的確能看到藥物和縫合處理的痕跡。”

青年憋著一口氣，不知第幾次躲過迎面破風而來的利爪。說起來，這種行事作風倒是讓秦非想起一個人——啊不，是一個鬼來。

……在表里世界翻轉后不久，鬼火和三途就通過公會內部提供的道具，在游廊中成功碰頭。明明之前憑借各種騷操作一路領先，劍走偏鋒若。

他忙不迭地點頭：“嗯嗯嗯，對，我看到了，是8號先動手的！”“被、被老板娘拖到店里面去了……”旁邊的長發女玩家小聲接話。他們不符合他的篩選條件。

“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會來管理中心的，全都是剛出第一個副本的新人，裝積分的兜子比臉還干凈。“那還用說，肯定是主播給買的呀。”

到底，少的是什么呢？“楊柳樹，哪里有楊柳樹？”

刻意迎合帶來的反饋就是，鬼女頭頂的好感度又往上攀升了一點點。

真的好香。“一切合規，不存在漏洞，請有序觀看直播。”冷靜！冷靜！不要緊張！

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

恐懼如同一對無形的鐐銬，將他的雙腳牢牢困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