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秦非一步一步走在狹長幽寂的走廊里,皮質鞋跟落地,發出介乎于沉悶與清脆之間的踏響:“估計,6號也撐不了多久了。”青年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潤見底,不見絲毫陰霾,語氣親切而友善:“導游您吃了沒?吃的什么?咱們今天什么時候開飯吶?”但,規則就是規則,規則是不容違背的。
秦非邁步進入辦公室,大有一種不請自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愜意感。他說話看人時眉目下斂,聲音低沉,這是性格保守、內斂的表現。
“啊?”秦非這么介紹自己也沒錯。馬上就要來到告解廳的門前。
金屬與金屬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后槽牙隱隱作痛的劇烈聲響。林業。刀疤見狀咬了咬牙:“那你說,要怎么辦?”
秦非身側不遠處,蕭霄的智商短暫地回籠了一下。“號怎么賣?”秦非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就在那痛感急劇加深的前一秒——
和導游比起來,這個丑模丑樣的小東西竟然還挺友善。果然,他們的陣營信息下方現在已經多出了一行字。
那是一個和異化后的2號玩家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雷同的東西。
門外,是一個與門內截然不同的人間煉獄。
“快出來,快點!去外面站成一排!吃飯的時間到了!”
在醫生的筆記中, 3號的里人格是個抑郁癥患者,頹喪、陰郁、整天什么也不想做。
而身后,剩下的十余名玩家已經像是被惡狼沖散的羊群般驚恐尖叫了起來。緊接著,那些五花八門的閑聊都變做了整齊劃一的句式:“剛才你問我,林守英被祭為神明的初衷明明是護佑村中人的安全,為什么后來卻開始傷人。”
所有人齊齊搖頭,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提前排練過似的。假如6號現在將11號的毛病抖出來,他豈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秦非平靜地詢問三途:“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殺死的話,你覺得,最合適的是哪個?”
倒不如他這樣光明正大地講出來,還能給那些傻兮兮洗干凈脖子待宰的小羊羔——譬如蕭霄這樣的傻蛋提個醒。成功為宋天帶來了他進入副本以來遇見的最大危機。秦非忽然“唔”了一聲,仿佛憑空悟出了什么道理似的。
“艸!”“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現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
這些人由旅社提供,而導游就是旅社那邊派遣來,負責維護活動正常進行的監管者。“這個我也不清楚。”神父道,“蘭姆病了,需要接受治療。他不怎么待在地牢里。”在極近的距離下,秦非可以看到蘭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斷蜷曲又放開,他的嘴唇發顫,一副十分恐慌的模樣。
面前,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臉上的笑容,終于驀地消失不見。但話趕話都說到了這里,撒旦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你愿不愿意成為我的信徒?”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
說起來,也真是一項人類發展中的未解之謎,為什么人到一定的年紀后,都會變得特別熱衷于給年輕人拉郎配呢?要怎么做,才能博得導游的好感呢?
第七天晚上是副本的最后一天,他們能否活到那時都說不準。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草!
這預感是無來由的,但十分強烈。帽子扣得太大,村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了。
——如若不是秦非恰好關注起了墻邊的一切,又恰好看到了這一處特別的苔蘚的話。這個邏輯本身就有問題。秦非甚至懷疑,就算他在地牢里當場切腹自盡,對于鳥嘴醫生來說,或許也就是“8號囚徒蘭姆的人格分裂對象消失了一個”。
要讓騾子聽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它們面前拴上一根蘿卜。宋天恍然大悟。
難道是他們家日常生活中十分尋常的一環嗎?秦非:“……”還有人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徐陽舒混進他們當中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非眨眨眼。他剛才都還沒敲門吧?!
墨綠的絨布簾垂墜著,里面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有聽見。
木質告解廳的縫隙中,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向內蠕動。
大廳中的空間可以折疊壓縮, 而光幕雖然懸浮在空中,畫面卻是直接投射到每個靈體眼前的。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
“怎么回事?直播鏡頭怎么突然變成一堆雪花了?”利用規則誤導玩家。
作者感言
秦非手中端著靈燭,而杰克連照明工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