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主播這一路走來已經繞過了很多路，但迷宮卻像是永無盡頭。異化的2號玩家原本在無差別地追逐著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可當秦非出現在距他幾十米開外的視野范圍之內時，就像是一個饑腸轆轆了許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號十分明顯地精神一振。

這一次他沒有刻意掩飾，因為現在教堂中朝著秦非看的人遠不止他一個。這么里外里一耽擱，5號和7號就回來了。

“對啊對啊，連SAN值都不帶掉的，太強了真的！”

購買的條件十分嚴苛，500積分，才能換一條線索，這還是D級及D級以下的中低等級副本的價格，高級副本更貴。秦非順勢望向窗外，瞳孔在下一刻驟然一縮。

徐陽舒還驚魂穩定地坐在地上，見所有人都望著他，頗有些尷尬地站起身來。

找到了！此時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覬覦了的撒旦，正處在強烈的疑惑當中。

雖然秦非這問題乍一聽提出得十分突兀，可就在修女回答的瞬間，教堂內仍有四五個玩家齊刷刷神色一緊。“地是空虛混沌……”“等你離開迷宮，成功到達目的地以后，迷宮的存在與否就也不那么重要了。”

在他與她之間，豎起一道難以逾越的、以信仰為名建立起的高墻。只是，這枚吊墜的珠子里盛滿了鮮紅的液體，就像一顆正在蓬勃跳動著的、飽含著生命力的心臟。

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

徐宅。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程松沒再理會他，一臉冷漠地轉開頭，并不作答。“他是鬼！他是鬼！”他像魔怔了一樣，不斷地輕聲念道。“安全通道連通了隔壁三棟樓，我們從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邊那棟矮樓的天臺。”

“……”有玩家不死心，一直粘在秦非旁邊，一副秦非不告訴他他就不走的牛皮糖模樣。

談永的動作就像是一記信號，方才還圍坐在一起的玩家們面面相覷，緊接著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站起身來，紛紛朝著大門外走去。反正除了亞莉安，他也不認識什么別的主城區公務員NPC，能讓他去賣這個人情。提到‘祂’時，鬼女滲著血水的漂亮杏核眼中透露著一股向往，甚至隱隱帶著狂熱。

“他的屬性面板也不對勁，san值怎么可能破百？這特么還是人嗎。”鋒利的刀片劃破秦非的喉嚨。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學修女那樣笑著點了點頭。

【旅社導游：好感度1%（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秦非的心跳得飛快。

這種毫無頭緒的事。

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

說完他開口問道：“你能猜到任平為什么會死嗎？”鬼火有一點分析的很對。他們不僅僅是僵尸。

但是，死在尋找污染源的路上。副本中的醫療背景和現實似乎相差很大，那些藥品的名字秦非幾乎從未聽說過。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登上木船，穿行于漩渦暗礁之間。

“您沒有受傷吧？！”修女急急道。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靈體笑成一片。并不是每一個成功完成首次直播的玩家都有著強勁的心理承受能力。

秦非很愿意在能辦到的最大程度上滿足他們的需求。

他一秒的遲疑都不曾有，飛速開口反駁：“我怎么敢不尊敬您呢，仁慈的神父？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所想。”不知出了什么事，那人走得踉踉蹌蹌，步子也很慢，并沒有注意到走廊的這一端，秦非和蕭霄正在望著他。

秦非終于下定決心。

蕭霄的步速相比而言就要快很多，鎮定而有節奏，片刻后便到了凌娜和林業所在的角落。

“那里充斥著妖魔鬼怪和暴力血腥。”F級體驗世界的直播大廳已經連續幾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熱鬧的景象了，再也沒人去注意同時段的其他副本直播，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地被0039號副本熒幕中，那個清瘦單薄的青年身影所吸引。

秦非身上那套沾滿血污的制服也變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表世界休息區清爽干凈的走廊上，抬眼望向四周。秦非用手護著蠟燭，向迷宮更深處走去。

秦非的指尖輕輕磕著床板。在蘭姆的記憶中，他本身也當了很久的蘭姆。片刻后，又是一聲。

“是人家給我的。”秦非輕描淡寫道。之后的十幾天里，無論他遇見怎樣困難的情境，都必定有機會從中找出一條生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