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三途及時出手,此刻鬼火只怕已經頭身分家。神父并不會放過這塊送到嘴邊的肉,他就像是一頭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驚擾得蘭姆日夜不得安寧。腳步頓住,他最終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求知欲,轉頭看向秦非:
“他的san值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掉!”這個修女同樣也是熟面孔,正是黛拉。他一直覺得,公會玩家抱團取暖,就是在規則世界中最至高無上的生存方式了。
說話間他已經打開門,帶著蕭霄向外走去。強烈的電流順著肩胛骨傳遞至四肢百骸,蕭霄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眼睛隱隱有翻白的趨勢。再裝昏迷下去也沒意義了,秦非干脆當著黛拉修女的面睜開了眼。
村長:“……”孫守義上前兩步,抬手推動義莊大門:“先進去再說吧。”那條規則的確可以將所有圣嬰代入進去。
假如半小時后還沒有人過來,她再另外想辦法……
“但在矛盾激化后,你們沒有趁亂搶先拿幾個人頭分,反而第一時間趕往了告解廳。”村長提心吊膽地伸手,將身前的棺蓋一把掀開。昏沉的光線中,前方的人緩緩轉過身來:
什么情況?歧視假裝成NPC的玩家嗎?秦非有些意外:“你是遇到什么事了?”“我記得以前最快的玩家也做了起碼一分半鐘的心理斗爭。”
……
秦非皺眉,目不轉睛的盯著村長,蕭霄則張嘴,無聲地咒罵了一句。
蘭姆自從在13歲那一年被自己的親人送入教堂后,就在那里過上了十分生不如死的日子。迷宮的規則寫的比較細,從那些語焉不詳的文字背后,大約可以猜透一些他接下去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但現在, 蕭霄的心里徹底平衡了。導游此時終于將那頂遮蓋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檐帽摘了下來,帽子底下的臉干瘦,帶著營養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
每個玩家的起點都是相同的,也不存在僅針對個人的故事線。
雖然不可攻略,但根據秦非在這個副本中積攢的經驗來看,即使是不可攻略的鬼怪也并非全是攻擊屬性的。
——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里世界的環境著實惡劣,迷宮般的走廊中遍布著障礙物。那段時間鬼女一直在徐家的老宅子里呆著,對于外界發生的事也有所感知:
青年僅僅只是站在那里,都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神采奕奕,像個小太陽似的。
3號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下來。分明是令人目眥欲裂的驚悚場面,秦非心中卻驀然一動。
從16號到19號,四個人,不可能不約而同地選擇擺爛不去做任務。玩家輕聲將這一切告訴給其他人,眾人的神情迅速嚴肅起來。
青年逆光而立,殷紅的夕陽將他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輪廓,那張精致的臉龐正帶著十足溫和的笑意,正乖巧而友善地望著村長。這片空間與外界相隔,甚至在這個小世界中,鬼嬰可以凌駕于副本規則之上。在心智健全、性情溫和的NPC身上,這股吸引力是正向的,能夠給秦非帶來不少隱形的益處。
可怪就怪在這里。那頭,秦非已經和林業凌娜肩并著肩,在眾人的目送下走遠了。得不到玩家的回應,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毫無尊嚴地向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們哭泣求援。
除非有人狠到可以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可這樣一來餓的頭昏眼花,說不定死得還更早些。
饒是如此,玩家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林守英的魂體體型巨大,不可能距離這么近秦非還看不見。“我的天哪,這都算是什么事,聰明反被聰明誤?”
或許是他實在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更何況——
“我說到做到,一定不會食言。”實在太中二了,讓他有點受不了。很可惜秦非看不見彈幕中的“撒旦”兩個字。
在醫生的筆記中, 3號的里人格是個抑郁癥患者,頹喪、陰郁、整天什么也不想做。
一旁的蕭霄:“……”
秦非回到了他踏出迷宮出口后進入的那個純白空間。不遠處,導游正一門心思盯著秦非背后那臺車載電話。
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立即起身向休息室趕去。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市場。
以程松下過這么多場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藏在義莊中、甚至可以說是藏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的線索,一定不會是無關緊要的邊角料信息。只是不知這種情況隨著今后他技能的逐步升級,能否得以改善。
遮蔽視野的濃霧盡頭,一座建筑正無聲地佇立在那里。
作者感言
他的雙手淺插在西褲口袋里,雖然看不清表情,渾身上下卻都散發著一股松弛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