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只手,骨節修長,肌膚瑩潤,如上等玉石精雕細琢而就,隨后他將指尖垂直于雪面,緩緩地,將整只手掌沒入深雪之中。秦非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彌羊。
鬼火恍惚之間回想起上個副本。
秦非看著他,并不著急回答。他打量著那個男玩家,納悶道:“你這兩天跟誰一隊的?我怎么感覺都沒見過你啊。”然后偷偷將它藏起來,沒有告訴任何人,用以截斷生者陣營玩家們成功通關的路。
但既然他是兒子的好朋友,眼前這兩個最疼愛孩子的家長也就大手一揮,寬容地放過了他,在他把自己家打掃的纖塵不染之后,毫不留情地將他送走了。
進樓里去了?只不過當時,雕塑擺出的是筆直的站姿,而現在卻變成靠墻蜷縮坐著了。但現在似乎已經成了一句空談。
在他被驅離游戲區后片刻,那兩名藍衣NPC簇擁著一位紅衣工作人員,再度回到了游戲區中。這是一條分支走廊,走廊上的玩家不多,但門前還有三人,一看便是老虎的隊友。
彌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比起僅僅是生銹了的正面,路牌背面的狀況要糟糕許多。名字這東西,他們早就互相喊過不知多少回了。
總而言之,現在能夠當做線索使用的,只有孔思明的一部手機而已。
而且秦非趁這機會多說了好幾句話,還表現出了自己十分富有紳士風度的儀態,狠狠刷到了一點鹿人的好感。
鬼火在墻壁縫隙中找到了另一張筆記。
彌羊抬頭,望向那個突然比他還高出半頭的橡膠腦袋,覺得腦子里暈乎乎的。
而更高級別的玩家則待在各自家中,看著系統電視。余阿婆像一陣旋風似的沖向蝴蝶,手中握著一把不知從何處拿來的刀。他伸出手,衣袖向下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精瘦的小臂,那支原本佩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電子表不知何時轉移到了右手,秦非將手表摘下,輕輕揉按著表盤遮蓋下的皮膚。
可兩只腳就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地板上一樣,紋絲不動。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蓋子和壇身并沒有扣得嚴絲合縫。
他又怎么了。秦非那邊卻突然傳來一聲很響的大叫。“……你好。”
“輝哥,這里還有張紙條!”谷梁將腳步壓得極輕,悄無聲息地跟在秦非背后。要不要這么缺德啊喂,等到離開密林,聞人隊長醒過神來,可能氣都要被氣死了。
烏蒙和聞人在最前方開路。
它隱著身,別人都沒看見它,只有秦非看著它將自己弄得滿頭滿臉都是血,忍不住嘴角抽搐。秦非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別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谷梁一個人在那邊蹲了多久,也不知道谷梁在干什么。
能夠與污染源相比擬、相制衡的,大概也就只有系統了?
烏蒙看了秦非一眼,在對方點頭后,行至十余米遠外的另一處冰面。“哈哈哈哈哈!”他們是在半小時前發現這戶人家有問題的。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黑暗中行進過半的倒計時瞬間化為齏粉。
旁邊的雪怪也被這突如起來的一幕弄懵了。玩家們進入門內。
房頂的燈不斷發出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兩側墻壁深處傳來悶響。但視線擦過一旁的某處,卻瞬間被吸引了注意。
谷梁深吸一口氣,他不敢睜開眼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秦非伸手,輕輕撓了撓貓咪頭套的下巴,“他們會死,不是因為吃錯了東西,而是因為他們違反了規則。”
“廣播沒被污染。”岑叁鴉閉著眼, 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除了指南針和手機以外, 在孔思明看過的帖子里, 那個勘測員的相機也能在雪山中正常運作。”秦非打量了門幾眼,收回視線,沒說話。
那是一把銀灰色的鑰匙, 大概有手指長,鑰匙造型十分精致,金屬質地的鑰匙頂部雕刻成了一個立體的豬頭樣式。
可通關大門一旦進來,就退不出去。修長蒼白的手指抓住西裝一角, 指尖將布料揉出褶皺,一雙湛藍的眼定定地望著眼前的青年。
“……”他張口,又閉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著痕跡地扯了扯秦非的袖口。鬼火重重嘆了口氣:“唉!活著可真難啊。”秦非緊了緊衣領。
剛才到底是什么東西爬過去了?周莉的手機和孔思明的不一樣,設置了四位數字的屏幕密碼。1號社員的登山日志中有寫到過周莉的生日,也寫到過1號社員自己的,秦非發兩個都試了試,成功將手機打開。
致使他做出這種決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今天他在游戲區外,看見的那個身穿黑衣的犯人。
作者感言
秦非搖了搖頭:“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里似乎變得和剛才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