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所有人,包括這位趕尸人自己在內(nèi),都以為那戶人家的兒子大概是被什么仇家尋上了門、偷走了尸體,為的就是折辱人。
他們被蝴蝶下了嚴密的封口令,絕不準向外吐露半個字。蕭霄卻完全冷靜不下來:“萬一他們來了怎么辦?”
不等他迎上前去,秦非便率先一步向他走了過來: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主播該不會打算直接把整座迷宮推倒暴力通關(guān)吧?
“1號確實異化了。”鏡子的背框是焊死在墻面上的,他還嘗試著想將鏡子弄下來,結(jié)果失敗了。
在污染源的影響下,死去的村民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尸化,反倒仍舊以為自己還活著。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他純粹就是現(xiàn)在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總覺得自己做什么事都該叫上秦非一起。
秦非并沒有因為她的排斥而表露出任何退卻之意。既看不見那個黑化版秦非,也看不見秦非本來的倒影。
來村里已經(jīng)兩天,他還從沒見過這樣明媚的陽光。人與人之間隱秘的平衡被打亂。這么短的時間,那些玩家根本走不遠,充其量不過能離開義莊大門十幾米遠罷了。
“他們看起來好像我們前幾天,在村口看見的那個……”林業(yè)用幾不可聞的氣聲說著,仿佛生怕驚醒什么似的。“握住我的手,握住它,我的孩子。”
其實孫守義也并不想多管閑事,只是一想到朝夕相處了兩天的人可能要去送死,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但假如出了什么意外——
如今聽蕭霄一番話,感覺次元壁都破了,世界觀也有一點崩塌。
清裝長袍,點綴著紅色瓔珞的寬檐帽,青白瘆人的臉色,沒有瞳孔的眼睛。蘭姆站在這座血肉教堂中, 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握緊又放開,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顯然已是恐懼到了極致。
對于12號來說,自己兩人和6號分明沒有什么區(qū)別,都是對手。
她已經(jīng)一點也不覺得面前的人賞心悅目了,那張漂亮純善的面孔,如今卻怎么看怎么可惡。林業(yè)對秦非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他只要不是被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暗算,就一定能有所應(yīng)對。……
她指了指秦非肩上那件臟兮兮的小衣服。沒過多久,玩家們順利抵達了守陰村的祠堂。
蕭霄:?否則,就鬼火這個傻兮兮的樣子,估計夠他把接下去兩天的KPI都給填完。
他們面色鐵青,大跨步走了進來,一腳將最靠近門旁邊的那個玩家踹開老遠。
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fā)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wǎng),寸寸劃爛他的皮肉。看見來人是秦非,村長一愣,眼中寫滿難以置信:“你居然——你、你怎么……”“什么時候來的?”
因為它發(fā)現(xiàn)自己爬不起來了!可惜, 他終究是打錯了算盤。
這一次表里世界翻轉(zhuǎn),所有的玩家都被傳送到了不同地方,這是秦非并不想看到的。
撒旦的身周縈繞起一層黑色煙霧,像是龍卷風一樣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個漩渦。伴隨著咔嚓一聲落鎖聲,那抹清瘦的身影已經(jīng)徹底隱匿在了門后的陰影里。
秦非卻站在原地沒動彈。
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dǎo)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就在秦非半只腳踏進店里的時候,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掀開門口的塑料簾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撐住。這讓三途渾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陽底下被人剝光了,一舉一動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什么親戚,什么朋友,一起死了來當鬼,多熱鬧!
有靈體站在光幕前,回憶起記憶中與0號囚徒有關(guān)的往期直播畫面:“可能是被什么別的東西嚇到了吧。”
就連光幕那頭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下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幕正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男人。
他的神態(tài)看起來并不輕松。
林業(yè)閉上眼睛。“我實在沒有想到,身邊竟然隱藏著像您這樣偉大的傳教士。”黛拉修女盛贊道,“秦老先生!”難道,他們根本就不該來這里?
“如果不記得了的話,也沒關(guān)系,我是不會忘記你的。”玩家們?yōu)榱吮苊獗欢伦∪ヂ罚颊驹诹思琅_的邊緣。就算沒實力直接上,他也可以陰死別人。這對他來說大概就跟呼吸和眨眼睛一樣簡單容易。
那袋子里裝的糯米太少了,將左邊的僵尸圍攏后,竟就有些不太夠用。
身旁,無數(shù)秦非的粉絲向他投來了嘲諷的笑容。并沒有“點蠟燭”的動作,那蠟燭遇到空氣卻自動燃燒了起來,不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這座小樓的一角。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屈辱一般,青年的睫毛震顫,眼神閃爍,他磕磕絆絆地開口:
作者感言
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