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抿唇,輕輕叩響了王明明家的門。……
第二天還有人調侃,說昨晚陽氣太重,把瑪麗嚇退了。怎么一抖一抖的。可是三途河在冥府界內,根本不是活人能夠踏足的地方。
秦非卻意識到了另一件怪事。“滴答。”秦非一步一步走在狹長幽寂的走廊里,皮質鞋跟落地,發出介乎于沉悶與清脆之間的踏響:“估計,6號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是最新的刑具,你將會成為第一個使用它的人。”修女將刑具推到秦非臉前,金屬制品輕微的腥氣飄進鼻腔。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他們還能說話,還有思想,還知道自己是誰。
“還是吞噬我的靈魂?”大廳中爆發出一陣比一陣更劇烈的討論。
他一把將那東西:“這是什么?哦~電話線——真是太巧啦!”宋天道。
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村道兩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沿途濃霧彌漫,灰白色的霧氣看上去總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仿佛多吸幾口就會中毒似的。
“主播好牛,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有時候我都會慶幸還好我是觀眾。”整體空間呈十字架形,裸露在外的棱線飛肋骨造型輕盈又美觀。幽幽銅鈴聲響中,十八名玩家從各個方向被迫轉身往回,各自臉上都寫滿驚懼難安。
秦非彎下腰,拾起一顆,送至眼前。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她覺得秦非昨晚的分析很有道理,于是今天上午,就算她其實也很害怕,卻依舊主動提出了要和老玩家們一起外出探查線索。
和蕭霄一模一樣的還有林業、鬼火和三途。不知怎么的,撒旦看著他的動作,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你到底要問什么?”
還有沒多久村祭就要開始,這么短的時間,讓他們怎么做任務啊?
但,來都來了,樣子總還是要做的。幾人頭頂,老式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扇葉仿佛隨時都能掉下,將人的腦袋削飛。視線在不經意間瞟向窗外。
笨蛋蕭霄于是又一次被眼前之人的皮相所迷惑,直接忘了他不久前才做過的各種缺德事,傻乎乎地點頭:“哦哦好!”
并不是每個公會都對新人友好的。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今天聽三途他們這么一說,他才驚覺,原來規則世界中的危險從不僅僅來源于副本。
“你們就是來我們社區暫住的外省旅行團吧?”秦非雙手交叉擺在胸前。
……“討杯茶喝。”令人光是看著便覺得眼眶發疼。
院子里竟然還有人?
“你看著我,不覺得眼熟嗎?”秦非“唰”地放下布簾。
他們親眼看著程松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徹底走上了以前主播們曾經走過的錯誤老路,忍不住扼腕拍大腿。“這可真是……”他看見蘭姆被母親推搡著出了門,和他一同出門的,還有那群看起來并不怎么像他家人的兄弟姐妹們。
秦非沒辦法詢問任何人。雖然他的情緒的確比常人淡漠,但,再怎么說他也是個遵紀守法的大活人啊。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純粹是掩耳盜鈴。
明明在上個副本里還是很正常的一個人,現在呢?“啪!”鬼火抬手,重重扇了自己的臉一巴掌。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
……她說話時的神色有點恍惚。秦非驀地瞇起眼睛,銳利的眸光直直望向身側的某一處。
他就像是觸電一樣,將手縮回了黑暗里。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七月盛夏,頭頂的太陽大得要命,像是想要將地面上的一切都烤得融化。
秦非單手撐腮,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望向他時一臉憂色:“喂,我說。既然你不是我的里人格,能不能不要再頂著我那張臉了呀。”蕭霄:“白、白……”
秦非搖搖頭:“那可不見得,這些怪物對玩家的傷害還是實打實的,不信的話。”祭臺下,一直悄無聲息的村民們終于也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不出他的所料。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覺得他似乎什么都能夠辦到,他永遠能夠絕處逢生,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秦非驀地瞇起眼睛。
他抬眸望向14號頭頂的好感度條,那刺眼的數值竟依舊是0,沒有產生絲毫變化。
秦非抬眼,向道路兩旁的棚屋中望去。外面那些眼睛,不止他們,院子里的老玩家們也看見了。
僅僅只是看一眼,便能讓人心下微悸。
作者感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