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狠狠松了口氣。
直到緊貼著秦非的后背停下。黑色的漆木大門顯現于濃霧當中,門前懸掛著四串銅質的鈴鐺。
雖然這樣會遭受很大的反噬,但撒旦實在忍不了了。這些人如此異常的原因,想來應該是和整個副本隱藏的背景故事線息息相關。
而血修女沒有半分猶豫,面對這一切,她們連腳步都沒停頓,一副完全沒將蕭霄放在眼里的樣子,繼續追著秦非跑。總之,在這十五年里,教堂已經從純粹的神圣之地變成了一種集監獄、療養院、學校于一體的復雜機構。她指了指秦非肩上那件臟兮兮的小衣服。
醫生的眉頭緊緊皺著:“你找蘭姆有什么事?”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孫守義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
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不知從何時起,秦非的熒幕前聚集了越來越多與眾不同的靈體,它們周身散發著微紅色的光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不愿錯過屏幕中那人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
按照導游之前說的,眾人進了祠堂后就直接右轉,那里有一間堂屋,是專門收拾出來作為村長辦公室用的。低頭看看自己一個月前還只會握筆,連菜刀都拿不穩的手腕,少年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門內的世界異常安靜,正常環境下的山村中應該有的,風聲、蟲鳴聲、樹葉摩挲聲……這里都沒有。
“我真是服了,他的san值一點都沒掉,系統是卡bug了吧……”
來報信的是暗火專門負責收集外面消息的探員:那視線摻雜著渴望與厭惡,秦非嚴重懷疑,自己現在在黃袍鬼的眼中就是一塊巧克力味的屎,徒有其表卻敗絮其中。腳下的石階濕滑,帶著潮氣與青苔的黏膩,遙遠的暗處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響聲,蕭霄每走一步都覺得提心吊膽。
鬼火不知道蕭霄的精神免疫有多高,但,從蕭霄在這個副本中的表現來看,鬼火對他實在無法報以什么太大的希望。“尊敬的傳教士先生,請問,您可以給我講一講您在旅途中的見聞嗎?”
秦非自己都沒想到,他竟然能跑得這么快。
“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表世界是我們踏入副本后的最淺層世界,受到嚴格的規則管控,一般來說,玩家在這個表世界中只要嚴格遵守規則,就不會觸發死亡威脅。”
他喜歡傷人,刀子捅進皮肉的感覺令人著迷,而秦非這樣的小白臉往往是刀疤最熱衷的狩獵對象。雖然觀眾可以觀看的直播視角眾多,但絕大多數流量還是匯聚到了頭部的幾個直播間中。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林業硬著頭皮開口:“昨天晚上我一個人跑來這片亂葬崗,沒找到柳樹,我就四處亂走,之后不久就碰到了他。”秦非笑著搖了搖頭:“不對。”
但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告知了三途和鬼火一個事實:那張青灰色的鬼臉肌肉緊繃,即使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依舊不難看出他十足的緊張來。可是14號,不是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了嗎?
……他沒有找到哨子,那她身上的那些限制也該解除了才對。
秦非柔聲細語地說:“很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
啪嗒。
走廊上的氣氛說不出的和諧,全然沒有出現6號原以為的那種劍拔弩張、危機四伏的場面。人家就是有本事看出來,他總不能去把對面的眼珠子摳了吧。
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
熟悉的人,熟悉的音色,熟悉的開場白。
“你是說真的?”孫守義面色慘白,好似聽到了什么驚人之語。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里沒有點燈,本就微弱的光線像是被什么東西隔絕在了樓外似的。車子里越來越亂了,哭鬧的、尖叫的、四處亂竄的比比皆是。
蕭霄人都有點恍惚了。難道有人跑出來了嗎?
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蕭霄一驚,秦非則已經站起身來。催眠?
村長嘴角抽搐,扭過頭去不再看秦非,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十分強行地換了個新話題:冰冷濕黏的觸感令林業渾身一僵,雞皮疙瘩不自覺的涌起,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關山難越。奔波一夜,大家的san值都收到了或多或少的損耗,此刻繼續休養生息。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
也可能是他當時一門心思想要找鬼,不小心鉆進了牛角尖,這種情緒被違規所帶來的精神污染強行放大了。這里是一個更加嶄新的、也更荒涼無人煙的空間。
對,就是眼球。非常言簡意賅,一張鬼臉上神色懨懨,看向秦非的眼底卻透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蓄謀已久的美味大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把它啃干凈了似的。
作者感言
他沒有在客廳多做停留,徑直走到玄關邊換鞋:“爸爸媽媽你們先忙吧,我還要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