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著半條街道,依舊可以聽出聲音主人震徹心扉的恐懼。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上次見到這個長著大翅膀的人時,鬼嬰就已經開始疑惑:不過,揭個符紙就能將鬼嬰的好感度刷到40%,未免也容易得有些過了分。
玩家們瞬間頭皮發麻。“他原本是住在這里,但他不受關押。”說起來,大家對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來的路上在公交車上近距離接觸了司機,然后被嚇破膽的壯漢。
秦非聽懂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事不太明白。下一秒,青年跨步入棺材內,動作絲滑地雙手合十原地躺下,仰頭閉眼微笑,一副安詳去世的模樣。
這是一場公平的暴露。這是什么奇葩要求,他實在捉摸不透。這么說的話。
此時正是下午兩點,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不僅如此,他頭頂的好感度條也消失不見了。
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我們絕對不會再犯了!”
“嘔嘔!!”秦非的反應很快。鬼火自然是搖頭。
傲慢。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正不明就里地竊竊私語。
“讓人很想伸手為他抹上更鮮艷的顏色。”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
外面傳來修女的聲音,在晚餐即將開始之時,那些頭昏腦漲的玩家們終于清醒了些許。秦非收回視線。這種不安全感在一上午的副本探索中逐漸發酵,愈演愈烈。
之前秦非和其他玩家在餐廳里,這小東西就跟著一起過去了,只是隱著身形一直沒被發現。“會不會是因為導游?”另一個靈體問道,“以前的那些主播雖然也來過這里,但他們都是在直播后期,自行探索到祠堂這片地圖來的,只有這個主播是領了任務來的。”
眾玩家:“……”
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采用敲門的方式吸引?】“宴終——”
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
他又回到了表世界。從多寶閣鏤空的縫隙中,秦非隱約可以看見,那扇門上,掛了一面巨大的穿衣鏡。
在看清蕭霄面孔的剎那,鬼火先是下意識地亢奮了一下,緊接著他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任何人來都沒有用。薛驚奇的心臟狂跳。他就在距離王明明最近的地方,對方眉梢眼角蔓延出來的不悅, 令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緊張。彈幕中空空蕩蕩。
而帶領眾人來到這里的罪魁禍首,恐怕——
玩家是不可能通過“穿越污染邊界”這樣的方式離開副本地圖的。隨著秦非一聲叱喝,兩人不要命般地狂奔起來!
秦非雖然不會感到恐懼,但什么東西可愛什么東西惡心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有什么東西嗆進了喉嚨、嗆進了氣管、嗆進了肺部。
凌娜與蕭霄見狀忙擋在秦非身前。干什么干什么?!你以為你在拍攝車禍安全教育普及片嗎,怎么臺詞越來越公益了!
談永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抬腳狠狠踹向那石碑。
“我也去,帶我一個!”學歷:博士(后),畢業于SU大學心理學系能這樣自由自在的做鬼,不比魂飛魄散要好的多嗎?
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他將掛墜翻了過來:“你看看背面。”
手上下起伏了兩下,飄向棺材一側,它長長的指甲刮過木質棺材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對于觀眾們口中的精神污染,秦非實際上并沒有多么清晰的感受。他們不是第一批來這亂葬崗的玩家,若是這關這么好過,昨天那個獨自前來名叫林業的少年,今日早就回來了。
這樣看來,進入副本世界倒也不全是壞事,秦非在這一瞬間竟然找到了一點苦中作樂的愉悅。這是玩家們第一次進入到村民的家中,雖然外面是白天,但屋里卻昏暗如同午夜,空氣潮濕像是隨時能夠滴水,狹小幽暗的空間冷得仿若冰窖。“我確實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再想想“24號死亡只會讓里世界多出一個里人格版24號。”
被賭徒盯上,很難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任憑觀眾喊破嗓子,三途和鬼火都沒有一丁點兒反應。少年吞了口唾沫。
作者感言
秦非某處一緊,頭皮都快要炸開了,滿腦子里就只有這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