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測員迷路了。
血紅色的444號門在秦非背后緩緩合攏,秦非邁出兩步,卻并沒有繼續向前。糾纏的黑色藤蔓從祂的腳下向上延伸,如同一道道帶著尖刺的鎖鏈,將他牢牢困住,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
孔思明吞咽了一下,將信將疑地望向秦非:“可是……”幾乎在同一時間,冰洞邊的玩家一個接一個往水中躍下。
已經沒有人再叫了,也沒有人說話,秦非聽見旁邊傳來一陣古怪的咕嚕聲,有人正在嗬嗬地倒抽著氣。看著眼前這位公主大人絲毫不當一回事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有點來氣。作為一名有經驗的領隊,他非常清楚,一支隊伍在副本中遇到危險時,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靜:
他倒也不是真心想問王明明什么意見, 只是,在那么多的副本里, 他見慣了那些掌控欲極強的指引NPC, 偶然遇到一個懶得管他們的, 竟然還有點不習慣。
那邊觀眾還在喋喋不休,可鏡頭中,秦非卻仿佛連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未曾留給自己。秦非輕輕皺起眉頭。
明明剛才,他自顧自在那里說話時, 還熱情雀躍得很。
“要去找找崔冉嗎?”三途詢問道。就像余阿婆一樣,以普通人的面貌掩蓋著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靜悄悄地,為釋放邪神做準備。
烏蒙拿在手上擺弄了幾下,隨手按下收音機頂端的按鈕。
“快走!”彌羊將林業放下,重新變回羊頭的動物形象。丁立在秦非的指揮下緊隨其后,按人數放出湯料包和罐頭。彌羊還在一旁嚷嚷。
這次進副本后的感覺和前幾次很不一樣,秦非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什么人揍了一頓似的,渾身每個骨頭縫都在發疼。呼嚕聲片刻不停,儼然正在安眠。隨著玩家們逐漸逼近山腳,迎面吹來的風也越來越大。
林業不自覺地摩挲著雙指,手上殘留的印泥傳來一種讓人不適的粘滯感。閉嘴是閉不了多久的,一會兒不說話都讓人難受。靈體被噴傻了,訥訥地閉上了嘴,面帶詫異地望向光幕。
殊不知就在同一時刻,小區中的某棟樓前,他們要找的那群玩家正神色異常凝重地聚在一起。可烏蒙腦海中,卻一直不斷回放著那紅光閃過的畫面。“隊長?”烏蒙跟著聞人一起停下。
王明明的爸爸:“他一進咱們家就直奔雜物間。”“隊長。”
段南眼睛一亮!彌羊覺得這聲音很像指甲刮黑板,偷偷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那本筆記本讓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不出意外,那應該是一件污染物。
彌羊覺得,菲菲身上肯定藏了點什么。應或還沒有看過這種怪物吃人,他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象,假如要吃的話,它們會從他哪個部位先吃起?
所以,他們的死亡從一開始就已經是注定的結局。
在他好不容易重新蓄積起雄心壯志,準備大展宏圖的時候,豬人帶著一只擴音喇叭,笑容滿面地來到了走廊里。
林業倒抽了口涼氣。暗處仿佛有一雙眼睛,正偷偷盯著玩家們的背影,沒人再開口說話,大家全都憋著氣奮力前進。
孔思明像個祥林嫂一樣念念有詞:“怎么還沒到,怎么還沒到啊……”王明明的媽媽:“確實有道理。”
對面的青年臉上露出驚愕的神采,污染源又開始覺得尷尬了:“就……消失了,沒了。”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
“滾。”“我的萬人迷老婆果然有魅力,空手套彩球了屬于是。”江同在社區里漫無目的地逃竄著。
秦非給了他一個“你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嗎”的眼神。
那是一座被詛咒的山,山洞幾乎是一個必死關卡。秦非可以預料到,當他推開那扇鐵牢門,邁步踏出門外以后,他就會轉過身來。“地圖上有標記過下山的分叉口到山腳的距離,在正常天氣下,這段路我們最多只需要行走一個小時。”
蝴蝶特意找人手繪的那張通緝圖,其實和秦非挺像的。
烏蒙愣了一下,隨即確定道:“對。”段南的聲音不大,但是在一派寂靜的林中,已經足夠把其他人都嚇一大跳。“這這這這……”聞人黎明直接驚成了結巴。
但第三個進入房間的玩家是大象。丁立的精神免疫比較高,此刻雖然也是頭暈腦脹,但狀態比起段南來要好上不少。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秦非轉動著指尖的戒指,戒指里沒有傳來任何回應,里面的污染源就像是消失了似的。閃亮的利刃擦過蝴蝶散落在耳邊的長發,一縷緞子般柔軟的發絲飄飄蕩蕩落在地上。
報警回執上只寫了“鬼年鬼月鬼日”。“我、我、我之后一定改!”他目光熠熠地看向秦非——一如既往地完全不給其他玩家眼神。
作者感言
它看起來似乎沒法離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