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亂七八糟的臟東西不少，沒有道具輔助，大家很可能應付不過來。靈體卻并不想繼續劇透。刀疤正偏著頭與程松低聲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抬眼打量著秦非，臉上閃過玩味的冷笑。

“可是可是！主播真的好會哄, 嗓音太溫柔太甜了吧，我心都要化了～”只是不知這種情況隨著今后他技能的逐步升級，能否得以改善。

……你媽的，是不是看勞資好欺負。如果活人不能離開。

鬼火甚至真的覺得，那已經不是神父了，而是有一個真正的神明，正坐在那個箱子里。

不對，不對。

“你喜歡這里嗎？年輕的神父？”

假如真要仔細琢磨，他在死亡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應該是——他身上令他不解的點又多了一個。

脫離尸體，他們就是陰魂。大巴的車門虛掩著，不過短短兩三天未見，這輛老舊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來便似乎更破舊了一些，斑駁的灰黃色印痕遍布車廂。

他們爭先恐后地向外跑，反倒將門賭死了。

一定很拉風吧，快說出來讓他學習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們走之前, 你們應該是正在商量著去什么地方吧？”等到他擦掉嘴角本就并不存在的污漬，說出了一句讓桌上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

甚至比廂房里原本的規則權限更高。他只能自己去查。

有人在門口偷偷喊。

不對。系統的力量這樣強大又這樣神奇，說不定，已經完全抹去了他在外面世界存在的痕跡。他的家人現在，也可能已經徹底把他忘了吧。然而，下一秒，王明明的媽媽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它意料的臺詞。

徐陽舒快要哭了。不要忘了，這只是一個新手副本，這個吸引了數不清觀眾圍觀的玩家，也只是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新手玩家而已。

沒等秦非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13號也沒在規定時間前完成任務，他不也沒事嗎？”白天它通常都會貓在領域里不出來，晚上才會到外面來外面活動。

“秦大佬，你說，那24分的積分到底應該怎么攢啊？”蕭霄愁容滿面。

秦非目光閃了閃，那種被系統針對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浮現出來。

“靠，看見大門，他怎么反而還往反方向走了？”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

只有刀疤一臉下不來臺的樣子，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道：“……誰知道這根電話線能不能用？”他已經看出來了，比起克扣自己的積分，系統明擺著更想把鬼嬰弄回副本里面去。

談永一想到今天早上華奇偉慘烈的死狀，想到那滿地殘破的木片、那碎得如齏粉般的尸體和一地血爛的肉泥，便遏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那些只在傳說與噩夢中出現過的生物，此時竟活生生出現在了眾玩家眼前，陰森鬼氣繚繞，空氣被無形的怨念所占據，霎時間陰寒無比。秦非猛然抬起頭來，視線落在自己身旁的車窗上。蕭霄是第一次靠近告解廳，掀起絨布一腳，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內打量。

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

第一次進副本就進了個R級本。無限的回廊在秦非眼前分割成一條條岔道，那一條條岔道又交匯成同樣的墻面和地板。

【恭喜玩家小秦達成“在規則世界存活30分鐘”成就】十來個玩家湊在規則前面研究著，各自在心中打著算盤。散發著臭氣的生肉被王順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蒼蠅圍著他團團飛舞，空氣中滿是濃郁到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味。

手指剛搭上去，就感覺到一股自里向外的力量，隔著薄薄一塊布傳遞到他的指尖。很難看出來嗎？秦非眨眨眼，無辜之意盡顯：“不是我帶進副本的。”

2號在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殺死在里世界的教堂里，那枚吊墜在混亂之下滑落到告解廳的門前，秦非推開門時正好看見，便將它撿了起來。

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坐。”老人開口，低沉沙啞的余音在屋內回蕩。

現在時間還早。是一個女人幽幽的嗓音。

……“你剛才應該已經看到，這孩子在教堂中過得并不好。”這棟樓里群鬼云集，但鬼怪之間相處得卻似乎挺和睦，秦非不覺得這樣的社會結構會是它們自發形成的。

蕭霄身上那件半古不古的道袍，早在亂葬崗一役時便被糟蹋的差不多了。他原本清雋的面龐早已看不清五官，鮮血順著肩頸劃過手臂，在指尖匯聚成一點，又緩緩滴落在地。黛拉修女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糟糕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