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之后,副本就無情地打了他的臉。鬼火可憐巴巴的被三途拖走,一步三回頭,蕭霄則仍舊頂著他標志性的呆滯表情,完全不明白鬼火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這里已經寫的很清楚了,24號就是24號,他是單獨的個體,是副人格之一。看見這個傻逼說話就煩。這是一段非常長的播報,長得秦非耳朵都快要起了繭子。
“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快放開我,快放開我!”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
這老頭怕是在他剛一開口說話時,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眼下正在試圖裝死呢。
那縫隙實在很小,車窗靠內的前沿又有一節多延伸出來的屏障,因此除非湊到接近零距離去檢查,否則幾乎完全不可能發現。顯然,玩家們在屋里賴著不走的舉動令他不怎么愉快,他帶著怒氣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沉重,動作艱澀地抬起手。
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而且,誰會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他又不是色盲。難不成站在這里等他們來抓?若是不深入探究,這的確是一間十分普通而正常的房間。
秦非話音落下,鬼女皮笑肉不笑地望了過來。
崔冉之前一直和自己的隊友站在一旁,見會議室里只剩下了薛驚奇的人,便邁步走了過去。他頓了頓,道:“我建議你們去村東。”導游滿意地頷首:“如果對本次旅程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去村口的大巴車上找我,我就宿在那里。”
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后面和身后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炒肝店里,其他桌前的NPC們都對外面的尖叫充耳不聞,好像完全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各自吃著早餐。而不遠處,秦非卻陷入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
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艸我真是服了,老婆可不能死在這里啊。”“臥槽!今天真的賺翻了!”
黑暗中,的確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再堅持一下!”
這是一個看起來心軟,實際卻很不容易動搖的NPC呢。什么東西啊……到底什么意思?
蕭霄心中猛地一沉,咬緊牙關,思考著該以怎樣的方式沖出去,才能受最少的傷。——他沒敢揪那小東西的脖子,萬一副本的不可抗力直接把它的腦袋弄掉,那就玩大了。
“1號確實異化了。”“至于這么復雜嗎?我看主播一波單純就是失算了,按照他本來的跑路速度,完全可以在救下那個小男生以后帶著他一起水時長到關卡結束……話說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半個亂葬崗的鬼都跑去追他???”
傳聞中,僵尸都是踮著腳跳著走的……或許是因為對“殺人”這個工種不太熟練,三途的思路出現了嚴重的偏頗。現在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三途眉頭緊蹙:“不清楚。假如我們公會或者黑羽那邊在找小秦,大概率是想將他作為種子吸納進公會內部。”修女修補告解廳用的材料應該就是從這地牢里搬走的。他在進店前也看過門口的規則,規則上面寫了,店里只有炒肝這一樣菜品。
“他是鬼!他是鬼!”他像魔怔了一樣,不斷地輕聲念道。他現在出門去吃早餐,需要在中午十二點前趕回來。
三途聽見后面傳來的動靜,神色不由得嚴肅起來。系統沒有給出半點回應,仿佛已經落荒而逃。“謝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亞莉安小姐。”他說。
他緩緩地、緩緩地將身體靠在門上,向上移動,想要透過貓眼去看門外。明明他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只是將先前發生的事做了一個闡述,可鬼火和三途卻聽得心驚肉跳。
“這樣你就不用去E級的管理中心再跑一趟了,直接去選房子就可以。”這些人……是玩家嗎?
伴隨著咔嚓一聲落鎖聲,那抹清瘦的身影已經徹底隱匿在了門后的陰影里。
見程松和刀疤走開,蕭霄頓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情,像個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現在,他身上的黑色襯衣除了皺一點以外,與他進副本前沒什么兩樣。
神色未變,動作不見絲毫遲滯,猛然伸手將門拉開!他瞥了一眼仍不明就里的三人。
電光石火之間,秦非緊緊攥住了刀疤的手腕。
“快跑啊!!!”
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秦非眼前的畫面已驟然轉變。
但不得不說,秦非提出的的確已經是最優解了。“我拔了就拔了唄。”秦非壓住自己抽搐的嘴角:“這個房間里有一本書,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黛拉修女的態度好的出奇:“您說。”F區的玩家并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只覺得他一身高級裝備看起來怪嚇人的,聞言連連搖頭:“你這樣形容,在過渡中心門口畫個圈都能找出18個,誰知道你要找的是誰呀。”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今天的手和那晚不同,正老老實實長在鬼女的手腕上,也沒有獨屬于自己的好感度提示條,看上去與任何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沒什么兩樣。
作者感言
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