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
“主播的膽子好大!隔著一道光幕都有這么多觀眾被嚇到,他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
玩家們尖叫著、怒吼著,更多的則是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多余的聲音,在偌大的迷宮間毫無目的性地拔足狂奔。……居然。
祂究竟是如何注視著他?
總會有人愿意為了可能得到的線索鋌而走險。黛拉修女聽著秦非的話,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為氣憤,又從氣氛變為了對秦非的感激。“艸,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
蕭霄愁眉苦臉:“你不懂。”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
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樣能夠看見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個拿著電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秦非腦海中浮現出林守英吐個不停的樣子,頓了頓,找了個合適的形容詞:“他……看起來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難道那個大爺真的是彌羊……”林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秦非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桌面上打著圈,那動作看得撒旦直發慌。
而每場直播的前30分鐘,往往又充斥著最多未知的危險。秦非一怔。
距離比較遠,秦非聽不太分明,但從越來越大的音量中能夠判斷出,應該是有人正在向這邊跑。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在那種rpg游戲里,像這樣突然找玩家搭話的NPC,一般都是帶著任務來的。秦非卻并沒有什么所謂,琥珀色的眸底依舊清澈透亮,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話題五花八門。
他當了兩天舔狗才舔到20%多,掐個電話線居然一下子漲到75?秦非總覺得,等到自己一行人返回義莊時,那幾人估計還留在那里。甚至還出現了幻聽和幻視的癥狀,無論睜眼還是閉眼、走動還是坐下,鬼火的耳旁都不停地有個人叫囂著,讓他去偷修女的……
他們不知道身旁的人是什么陣營,也不知道對方陣營的任務是什么。“對了。”蕭霄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瘋狂。
玩家中有兩人面露恍惚之色,伸出手,像是失去自主意識般向餐桌上的食物靠攏。不遠處的角落,鬼嬰像只壁虎一樣倒掛在靠近天花板的墻面上。也有高階主播鎮定自若臨危不亂。
他說這話時的神態過于平淡了,不見半分被戳穿心事的惱羞成怒,這令撒旦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點。
他來到村長身前,神色謙遜地遞上手中的冊子:“村長你好,這是導游讓我們送來的。”
鏡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鑲嵌在一幅做工異常精美的金屬鏡框中,鏡框的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這桌宴席也是村中祭祀活動的一環,既然是祭祀,自然有相應的步驟與流程,滿桌村民沒有一個動筷子的,玩家又怎么能提前開動?不知是不是老人關窗戶的動作太大震到了房梁,那串看上去最為老舊的紅紙錢竟在空中晃了幾晃,而后竟“啪唧”一聲摔落在了地上。
他十分迷茫地自言自語:而后來他之所以能夠確定徐陽舒有問題,一來仰仗著那截手指,二來則還是依靠他的天賦技能。
“你先來吧。”秦非提議。一路上秦非幾次看見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張望,顯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
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它盯著畫面中的秦非,一臉贊嘆。
秦非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28個。砰的一聲。
2.中午12點的午餐和晚上6點的晚餐不容錯過。他就是那么混著,莫名其妙就活過了一天又一天。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傻得冒泡的新人能有這種本事。
不同的人來了又走,而村里的所有人,卻都被困在了那七天。他為什么要偷看他們?眼見目的地近在咫尺,蕭霄眼睛一亮,越發賣力的拔足狂奔。
0號囚徒心情愉悅地奔向了他的外賣。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那一地流淌的鮮血上掃過。
不過短短幾步路,蕭霄的san值已經從68降低到了62。青年眉眼彎彎,清越的聲線中含著舒緩的笑意:“還記得我嗎?”他趕忙捂住嘴。
溫和與危險。
“我也去,帶我一個!”然而有人卻持有著不同的意見。玩家與玩家之間看起來絲毫沒有關聯,NPC總是出現得隨意、而消失得更隨意,表里世界翻轉時光怪陸離得如同一場夢。
也可能是單純的燈下黑。今天早晨0號囚徒之所以能成功越獄,就是在被押送回地牢時出現了意外。
一分鐘前身邊還都是人,現在整片幼兒園的空地上,卻只剩下了秦非一個。可惜,玩家們還真不見得有多怕鬼。走廊兩側的墻面像是被火焰燒灼的蠟燭一般融化,陣陣鮮紅粘稠的血液如同巖漿般, 從血修女的腳下向四處蔓延。
在無數觀眾屏息凝神的注視下,秦非忽然扭頭,對著王明明的媽媽開口道:“媽媽,可以幫我開一下門嗎?”女鬼咬牙切齒地道。
作者感言
一派安靜中,唯有秦非端坐在原地,雙目微闔,兩手交叉在胸前,用一道不不高不低的聲音虔誠地吟誦道:“感謝主賜予我們一天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