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沒有想到那個引導NPC也會回過頭,只覺得對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的臉上。秦非在換衣服時抽空看了一眼彈幕界面,飄過眼前的評論稀稀拉拉,不知觀眾們又在聊些什么他聽不得的話題。
神父說,去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好吧。”
秦非什么也沒有聽到。
就算兩人步子邁得比較小,也不可能在一條直路上耗費那么長的時間。從蕭霄在調度中心按下按鈕的那一刻起,秦非與蕭霄的身周便涌起了熟悉的白霧。
隔著一道柵欄,0號囚徒懶洋洋地倚靠在囚室臟兮兮的墻邊。蕭霄原本還信心滿滿,等著他的大佬隊友做出一個合理解釋打刀疤的臉,等半天就等來這樣一句話,驚詫得眼睛都瞪大了:“啊這,這這這……”蕭霄來找秦非,倒也不是想要拖個人和他一起下水,或是咬死了一定要抱牢秦非這條大腿。
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限最高的應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就在蕭霄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時,也不知他是不幸還是幸運,繞了一大圈,他竟然又回到了原本遇見三途和鬼火的那個位置。
秦非看了鬼嬰一眼,邁步踏入樓內。15號則有著超乎常人的控制欲。這他媽是什么玩意?
這就意味著,又有玩家要因此犧牲。有叫他老師的,叫他丈夫的,叫他兒子的……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
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不痛,但很丟臉。鬼嬰像只壁虎一樣攀上鏡面,四肢和肚皮緊緊的貼在鏡子上,像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從哪里鉆進去似的。秦非捧起茶杯抿了一口,俊秀的臉上笑意溫和,琥珀色的瞳孔明亮。
直到現在,秦非才終于聽清了他們喊的是什么。幾個過去常看這場副本的觀眾如今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香餑餑,它們就像實時游戲解說一樣,不斷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屋內,低低的童謠聲仍在繼續。但那顯然不可能是一個成年男人。
秦非回過頭,展露出溫和又有點虛假、NPC氣質十足的微笑。手伸到一半,被秦非強行壓了下去。
他將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孩子該休息了。”三途覺得秦非的舉措十分明智。秦非驟然明白過來。
秦大佬。
他條件反射地瞇起眼睛,等到再睜開的時候,視野中便已經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客廳了。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見他并沒有露出不悅之色,這才繼續道:
三途雖然這樣說了,可實際上,大家都沒對此抱什么希望。
那些新人全都圍攏了來,就連老大爺,同樣也在猶豫過后也站了過來。
蕭霄隱住心中的震顫,愣愣地看著秦非。秦非在逃跑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老鼠,囚犯穿的軟底鞋下傳來軟綿綿的觸感,空氣中傳來“吱——”的慘叫聲。
“那當然不是。”鬼女像是覺得秦非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話似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 主要是0039號世界的引導性很低, 主線故事散亂且隱藏極深。
“……之前我看到過一次,實在太恐怖了。”但,并非每位圣嬰都有“今日該做的事”。
秦非久久未動,終于引起了蕭霄的注意。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但,那和卡特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怎么回事,你們有沒有聽到那個聲音?”
據秦非所知,這種十分具有特點的醫護用品起源于中世紀的歐洲。蕭霄抬手掐自己的人中:“好緊張好緊張!”“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剛才都沒有看見,大概是開了獨立空間。”
“怎么回事,鬼女殺人不是在這個場景啊。”三途說話時的表情有些怪異,她張了張口,又閉上,欲言又止中透露著一絲忌憚。
除了秦非。老板娘瘦弱的身軀在那一刻迸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我要關注他,是個好苗子。”甚至沒人主動要求秦非再多解釋幾句,幾人不過是愣了一瞬,隨即便十分自然地相信了秦非的話,半點都不帶懷疑。
12號剛才雖然在走廊里來回走了幾圈,但那顯然是在找10號,除此以外,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秦非抿唇輕笑,對工作人員說話時的語氣溫和得不可思議。缺了一角的包圍圈眼見就要被右邊僵尸所突破。
作者感言
而那本該空空如也的左邊眼眶也并沒有任何變化,琥珀色的瞳孔依舊明凈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