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這大概已經是她能夠想出來最客氣的一句話了。唯一的光源是兩側懸掛的壁燈,每隔幾米便出現一盞, 暗沉的橘色光線將一張張面孔映照得狀如鬼魅。
相比于蘭姆房間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冊來,這本書的樣子看上去要清晰很多。
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導游口中的禮堂位于村西側,就在村口旁邊。
窗戶沒有開,垂在窗前的窗簾卻忽地憑空舞動起來。系統無情地打破了他的愿望。6號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是急眼了嗎?秦非當然不能讓手將棺材打開,他飛快地伸手,扣住棺蓋兩邊凸出的木椽。
一餐飽飯,竟真的成功令npc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如果一定要為這靈魂下一個具象的定義——白日的光線在這個地方似乎被遮住了,整棟房子被一種濃厚到幾近肉眼可見的陰氣籠罩著。
點、豎、點、橫……那還不如沒有。
“嗯。”秦非點了點頭。被什么東西追不是追呢?落鎖聲將熟悉的玩家全部隔絕在了身后,而直到被看守們帶離走廊,秦非才發現,這個黑暗版教堂的內部結構與他們先前呆過的那個竟大相徑庭。
那個襲擊他的——那是8號玩家。與此同時,無數身形悚然可怖的鬼怪從一塊塊墓碑背后緩緩現形。
漆黑的告解廳里只剩下蘭姆和神父兩個人。聽起來倒也是個鬧鬼圣地。
遠方不遠處,一抹陰影一閃而現,出現在岔道的盡頭。孫守義見狀忙跟上前幫忙。
幾秒鐘后。在那種rpg游戲里,像這樣突然找玩家搭話的NPC,一般都是帶著任務來的。三天前在F級新人大廳曾有過的盛況,此刻再度復現。
在一開始,秦非同樣也遭受了副本的蒙蔽。這兩種可能中,無論哪一種,背后都傳達著相同的含義:
“走吧。”秦非拍拍手上的灰,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先進去再說。”
怎么突然就開始左右手互博了呢???畢竟,他現在可是導游的知心好友,想來對方不會拒絕他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
在3號看來,自己雖然一開始站錯了隊,但后面也算幫了6號的忙,即使之后有人要倒霉,那人也絕不會是自己。秦非搖了搖頭。……你媽的,是不是看勞資好欺負。
“秦大佬,你說,那24分的積分到底應該怎么攢啊?”蕭霄愁容滿面。
可實際上,青年心中早已百轉千回,模擬出了無數種對話可能帶來的結果。
利爪劃破衣物,就像尖刀刺進豆腐那樣輕易,肩膀下的皮肉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利爪破風而來,撕破了道士長長的衣擺。?
她已經一點也不覺得面前的人賞心悅目了,那張漂亮純善的面孔,如今卻怎么看怎么可惡。秦非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某種的思路,這思路距離正確答案已經很近了。在一個黑咕隆咚的房子里和鬼做游戲,怎么想怎么恐怖。
她剛才盯著他們看的模樣——眼睛黑黢黢的,瞳孔多眼白少,眼底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嘴角卻翹得老高。
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觀察起那些殘留在門上的痕跡來。
仔細想來這也算合乎情理,否則就憑鬼嬰的本領,秦非帶著它就像帶了一個隨行移動外掛,未免有些太bug了。
青年瞇起眼睛,復刻出了一個和鬼火一模一樣、百分百還原的神秘笑容。來不及了!——他竟然會有這種東西!
亞莉安被秦非看得臉都要紅了,垂落身側的手緊緊攥著衣擺:“這沒什么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出口出現了!!!”“他寫下的每一個字好像都在嘲笑我,對我說哈哈,你是大白癡!”
凌娜甚至懷疑,或許刀疤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只是在享受追逐獵物的樂趣而已。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這npc雖然說不好是哪國人,但看樣子應該是本土人士——大概也能吃這一套吧?
“唉。”單薄清雋的青年立于庭院中間,蹙著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也不知道這樣能吃飽飯的日子,還能過幾天。”刀疤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樣貌丑陋,過于緊湊的眉間距使得他在看人時帶有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舉手投足間滿帶狠戾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他竟然會有這種東西!因為職業特殊,秦非在進入副本前幾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識過,在河里泡了幾天形成巨人觀的尸體他都見過無數次,眼下不過是挖個不知死了多少年前的小破墳,完全是信手拈來。
原來,只要能力出眾,即使是個人玩家,依舊能夠在副本中如入無人之境。因為12號身后還站著那兩個公會玩家。
他起身下了床,來到門邊,伸手擰開了臥室的門。
作者感言
一旦眾人分散開來,他很快就會成為被鬼怪攻擊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