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使勁向秦非使著眼色。
鬼火豎了好幾分鐘的寒毛終于落下去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個老板娘肯定有問題!”他站在門前,似是有些想不通。然而——
彈幕無法直接交流副本劇情以及其他玩家的個人信息,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
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修女冷峻的臉。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可惜那門鎖著。
他的臉色脹紅,嗓音中發出破風箱一般嗬嗬的雜音。前面幾人進門時,他分明是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的。
這次,絕對沒有任何人鎖它,可任憑徐陽舒用盡全身力氣狠踹幾腳,大門依舊紋絲不動。據秦非所知,這種十分具有特點的醫護用品起源于中世紀的歐洲。
也正是因此,靈體們若是想觀看懲罰類副本,需要支付的服務金極高。
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
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艾拉驀地上前一步:“你說!”距離那幾人進入門中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門里沒有傳來絲毫聲音,他們去推門,卻發現門上上了鎖。
“嗨~”在心臟快要沖破胸腔之前,他終于來到了告解廳前。秦非抬頭看向蕭霄。
短短十余秒,提示音便接連響起三次,但秦非沒有時間查看屬性面板,他的雙眼正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刀疤。“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誒,那是我剛才占的位置。”那個攔他的人這樣說道。
但,緊接著,它的憤怒終于壓抑不住了!
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真是太抱歉了,王同學。”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
耐下心,等著別人出手,靜觀其變,才是目前的最優解。
秦非扯起嘴角,露出整齊漂亮的白牙。
所有觀眾都心情激蕩。說著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你說要找修女修告解廳的,成功了嗎?”好在蕭霄雖傻,臨場反應卻還不算遲鈍。
三途要為公會里的其他人努力一把。暫且做不了什么,只能時刻保持警惕青年僅僅只是站在那里,都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神采奕奕,像個小太陽似的。
脾氣急的觀眾罵道:“那你說個——”下一秒,鬼女臉色驀地一僵。所有人立馬朝那邊看了過去。
他鼓起勇氣,偷偷瞄了囚室內的0號一眼。這個情節至此終結,秦非眼前的時空再次化作一片虛無的彩色碎片。
義莊另一角,秦非細細聆聽著外面的動靜。他和鬼火傍晚時單獨聊了幾句,鬼火似乎是想從蕭霄這兒套點秦非的消息,奈何蕭霄本人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那是個身材十分高挑的男人,樣貌卻很陰柔,皮膚雪白,眼型狹長,一頭黑色長發像絲緞一樣鋪散在肩頭。
“確實沒有。”秦非安撫般拍拍蕭霄的肩。
但,大家遲疑了片刻,竟紛紛點頭同意了。眼底甚至隱隱流出幾分期待。
這樣一來,他們根本就沒辦法避免和女鬼接觸。
但他又舍不得走,硬著頭皮繼續往前。旁邊立刻有玩家接話:“對對對,廣場旁邊有個幼兒園,我也記得!”這可是強大到連觀眾都被蒙騙過去的污染,身處副本當中的玩家居然能保持清醒。
他還想再問點什么,可還沒等他張口,跟在幾人后面的林業忽然擠上前來。
她看出, 對方是有什么想要獨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讓他們跟著。然而,就在下一秒,眼前的場景驟然驚變。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
青年微微頷首:“我來找你是為了告解廳的事。”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現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
假如秦非好好利用鬼嬰的這些條件,幾乎可以在副本中橫著走。誰啊?直到一切再無轉寰余地,藥效失去作用,真實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
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作者感言
“那卷在雪山神廟中拍攝的相片,被勘測員在之后幾年中反復不斷地拿出來觀看。但奇怪的是,幾張照片上的圖像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泛黃模糊,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