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眨了眨眼,邁步踏出祭堂。他要走到頭,或者走到死。
但他并沒有傻等在黛拉修女的辦公室里,而是起身,向著和修女相反的方向,繼續(xù)往走廊深處行去。
F級直播大廳中,幾乎所有觀眾都簇擁到了這一塊不大的光幕面前,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幾乎將主播們的說話聲淹沒。尸鬼尖銳的利爪嵌入皮肉,猛地向外撕扯,青年的手臂肌肉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某種聲音。這手……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jīng)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
女鬼離他越來越近了。
“別敲了,敲得我心里發(fā)慌?!笔捪龀蠲伎嗄樀匕抢胤?的手,“你在想什么這么出神?”秦非面帶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邊,骨節(jié)分明的漂亮手指輕輕叩擊著棺材板的邊緣,發(fā)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青年垂手站在駕駛座旁,神色云淡風輕:“你說電話線?”
雖然其實什么感覺都沒有,但總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呢。誤打誤撞中,秦非又一次成為了直播大廳的話題中心人物。……
說話的灰色靈體身邊的空氣波動了一下,有人回應他的話:“你再仔細看,那個想帶隊的不是老玩家。”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
無論那種解決辦法好像都有那么些禍水東引的缺德味道。
可是,副本真的會這樣簡單就讓玩家通過嗎?
不過這一巴掌他到底還是白挨了。“……”“真的是絕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癟的樣子?!?/p>
秦非:“你的手……”還有人皺起眉頭,眸中滿是深思。有了骨架和皮膚的鬼嬰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不少,是個一兩歲大的小男孩。
……程松停住腳步,回頭。
他這才想起,那少年似乎獨自一人去了村東。
搖——晃——搖——晃——“污染源,就是守陰村本身啊?!?/p>
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xiàn)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秦非當然不是妖怪。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其實很是有幾分詭異。
眾人像是籠中的困獸,又猶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狼狽不堪。
霧氣濕潤溫暖,吸入鼻腔中時仿佛能夠迷惑大腦,令人昏昏欲睡。尸體存在或者不存在,都只不過是一個媒介,失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下一瞬,又是砰的一聲。鮮花與銅質(zhì)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
皮膚在粗糲的鐵鎖下摩擦,眨眼便血肉模糊。“他感嘆的樣子也太假了。”
蕭霄&孫守義&程松:???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nèi)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盯上?
如果硬著頭皮死找。
青年唇線緊繃,琥珀色的瞳孔中沒有什么情緒,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按照往年的祭祀情況,咒念到這一部分時,棺中的尸體勢必會發(fā)出很劇烈的震蕩聲,那是那些尸體的亡魂在抗拒林守英的吞噬。
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彪m然還是很丟臉,但起碼,他在三途姐這里的面子是保住了!!
程松皺眉:“試著敲一下門?!?/p>
他大晚上過來干嘛?按鬼火所說,那邊是三個玩家一起行動,如果死者的死因是違規(guī)插隊,那另外兩個人肯定也逃不過。蕭霄完全不知秦非腦海里的念頭已經(jīng)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突然出現(xiàn)的鬼嬰依舊只有秦非一個能夠看見,其他人一進入義莊,便趕忙向那兩個躺在地上的玩家走了過去。數(shù)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說完這些話,修女抱著自己翻找出來的東西急匆匆向外走去:“我現(xiàn)在去處理告解廳的事,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跑啊?。。?”
說著轉(zhuǎn)身向秦非走來。“接??!”這離譜的副本,簡直就是想讓他死!
作者感言
數(shù)字在這一刻幾乎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