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規則世界的觀眾們第一次和主播在彈幕中隔空對話。一切都是因為他太愛干凈。簾幕內側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雞皮疙瘩來。
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到了一旁的書桌上。半透明,紅色的。系統提示音再度響起。
老板娘掀開眼皮,見對面站著的是個比剛才的學生看起來年紀還要小的小男生,原本并不太想理會,卻被那聲姐姐叫得不由自主開了口。
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拔襾磉@里是有事要辦。”徐陽舒十分順從地回答了秦非的問題,“剛才我說過,我的老家在這里,我沒有騙人?!鄙砗?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從衣口袋里一摸,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了滿滿一把銅鈴。
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青年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自己說出口的并不是什么驚人之語,而是茶余飯后的閑談。即使如此,依舊有無數玩家爭先奉上自己在副本中用性命換來的那一點積分,去向系統兌換下一個副本的零星信息。
這道窄門前后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天地。向前的力道傳來, 孫守義帶著徐陽舒離開墻角, 向著蕭霄所在的方向走去。鬼嬰點了點頭,那張小臉在秦非的掌心蹭了蹭,有點像是一只丑兮兮的小動物。
他靜靜等待著彈幕接話。既然貌美的女子不管用。窗外燦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床邊,為他纖細卷翹的睫毛鍍上一層金色的暈影,略顯蒼白的皮膚也因此平添了幾分暖色。
果然。青年逆光而立,殷紅的夕陽將他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輪廓,那張精致的臉龐正帶著十足溫和的笑意,正乖巧而友善地望著村長。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當然,并不是因為秦非的分析,或新鮮的劇情。在醫生的記錄中,蘭姆共有24個不同的分裂人格,恰好對應了24名圣嬰。
刺頭男面帶狐疑地打量著宋天:“剛才紅隊的那三分,是你加上的?”“嘔……”
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刺頭男面帶狐疑地打量著宋天:“剛才紅隊的那三分,是你加上的?”他抬眸望向秦非。
秦非瞟了一眼她的頭頂。第二日太陽升起時,青面獠牙的僵尸們再度化作一具具不會動彈的尸體。“是嗎?那我再看看吧,我剛才差點就走了?!?/p>
與其他人表現出的惶恐不同,這三個人看上去十分冷靜,雖然同樣神色緊繃,但這種緊張是和另外十四人截然不同的,就好像他們很清楚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狀況。
雙唇不斷輕顫,額角有汗水滑落。雖然一部分和秦非已經向神父揭發過的那些重復了,但他還額外多說了不少。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做夢,即使做夢時身處的環境與現實一模一樣,但只要是在夢境中,依舊總會有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覺。“這可真是F級直播大廳的高光時刻??!”這么里外里一耽擱,5號和7號就回來了。
“你的心真的硬得像石頭??!”他只經歷過為數不多的副本。“他們說的膳堂是什么?”秦非十分有求知欲地向蕭霄討教。
“喂,司機!停車啊!”他沖司機吼道。村長將秦非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實在沒揪出什么破綻,只好面帶不甘地轉身走了。濃霧彌漫的屋外遠遠顯出幾道人形來,緊接著,那群人越跑越近。
“對啊,他們到底看到了什么東西?”“不要出來!不要出來!把門鎖緊!”“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要被笑死了,漂亮女鬼向左,主播就向右,漂亮女鬼向右,主播就向左?!?/p>
秦非正視著面前虛空中的一點,唇畔帶笑,嗓音輕柔舒緩。
蝴蝶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的瞥了傀儡一眼。
有玩家皺眉打量著屋內環境,也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這場直播一共只持續七天,只要玩家在這七天中盡可能地不出門、不參與一切非必要活動,就能將遇到危險的可能性降到最小。假如是副本的話……
秦非詫異地眨眨眼。5號中年人也跟著擠了過來, 見狀立即宣布道。
“小弟弟。”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活像個犯罪分子的笑容來,“手上有沒有多余的積分?”那玩家還想再說什么,被他旁邊的人拉了一把。
旁邊的其他玩家光是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處于危險中心的人卻神色如常,絲毫不見異樣。里面裝的是什么,想必無需再多言。那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拖曳擦過地面的聲音,對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
秦非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時間還剩最后一分鐘, 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下一秒,熒幕前的靈體們卻仿佛遭受了某種暴擊。
“我想,足量的注射應該能夠使他安靜下來。”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黛拉修女忽然抬起手,狠狠給了他一電棍,電得他的發梢都有些卷曲起來??涩F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
秦非面色不改。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
他真的是第一次來這個村子。
作者感言
即使好脾氣如孫守義,此時此刻也已經氣到快要罵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