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面部干枯，褶皺遍布，像是一顆被啃光了果肉的果核，那張丑陋的臉在昏黃的光影下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油脂，令人光是看著就覺得十分不適。

能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就到此等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村里的人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少。

他快頂不住了。他頓了頓，生怕秦非誤解，解釋道：“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那個叫小秦的12號玩家帶著他的跟班去了告解廳，卻反手就把門鎖上了，他們剛走，休息區里就隱約起了爭執的苗頭。

秦非神色淡淡：“鏡子。”

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蕭霄搖搖頭：“就掉了一丁點, 估計是剛才里世界出現的時候, 情緒波動太大造成的。”刀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也是。”

“凌娜說得沒錯。”

“哦哦哦哦！”

……華奇偉的語氣很強硬，但色厲內荏的模樣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也是挺不容易, 看過這么多場圣嬰院，我還是頭一次看到10號能活到直播后半段。”

每個副本中都存在著一個污染源，他可能是一朵花，一棵樹，一個人，甚至一段記憶。蕭霄站起身，半弓著腰，像只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靠近臥室門。

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假如直播大廳有表情, 現在一定連嘴都會笑歪。

人總是有從眾心理的，靈體也不例外。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秦進入副本時的基礎生命就只有90，憑借著他堪稱破爛的健康水平，在這兩天的副本探索中雖然沒受什么太大的傷害，卻依舊陸續下降了十點左右，現如今驟減一大截，更是直接降低到了60點的合格線邊緣。

黃牛看秦非能買得起號，想到他手上的積分一定很多，說不定就是MVP，于是特意向他賣了個好，提到了這個。假如他們現在都不吱聲，過會兒新人全死了，自己的陣營沒人了該怎么辦。

密閉的小空間里出現一道窄門，大約只夠一人單獨通過。

“看，孩子們就在那里呢！”他一腳踹開腳下擋路的頭，在下一個拐角處猛地推開蕭霄：“在休息區時，各位需嚴格遵守休息區的日常生活時間表。”

身旁的青年依舊面色平靜，眉梢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通身籠罩著溫和的氣息，不見絲毫緊張。這地方人多眼雜，門口來來往往全是陌生面孔，萬一有一兩個發現了端倪，捅到蝴蝶那邊去，他們不就慘了？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非被蝴蝶追殺這件事會成為規則中心城內起碼近一個月最受人歡迎的談資。

不要忘了，這只是一個新手副本，這個吸引了數不清觀眾圍觀的玩家，也只是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新手玩家而已。成功趁著棺蓋閉合前將這串鈴鐺順到了手里。

這是一條順暢的、合理的思路，正常來說都不至于有人會走歪。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在秦非看來，這個華奇偉無疑是給自己選了一條最爛的路。

否則，就鬼火這個傻兮兮的樣子，估計夠他把接下去兩天的KPI都給填完。在他們不知道的某個瞬間。

觀眾們面面相覷。蕭霄：“？”

……因為第三條規則的誤導，進入迷宮的人很可能一直到死，都無法發現他們想要尋找的秘密。看著青年臉上猶疑不定的表情，她的心中很是滿意。

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這一次的好感度雖然是正向的, 可秦非卻并沒有感到多么愉快，反倒只覺得后背隱隱發寒。

如今滿身血污地忽然出現，倒是又把蕭霄嚇了一跳。緊接著，在三途愕然的注視中，秦非又拿出一個一樣的吊墜。

和秦非一起站在走廊上的還有三途、鬼火以及一臉懵的蕭霄。

興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將紙條塞進孫守義手中，刷刷后退兩步。隨著“咔噠”一聲輕響，臥室門緩緩向外滑開，一陣濃郁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腐臭氣撲面而來。

短發的那個此時才顫抖著嘴唇開口：“那個人剛才……指認了店鋪的老板是鬼。”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

鬼火愣愣地抬頭，隨即便被眼前的畫面深深刺激住了。他是在關心他！

然而來不及了，壯漢的手已然搭上了司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