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刁明的臉。可就在腳步踏過門檻的那一瞬間, 他卻忽然短促而尖利地叫了一聲。

秦非也是這樣覺得的。

水波拍擊船身的聲音，以及機械制動聲越來越輕。

來人一個肥胖的男性。在一個多月前的上場副本中，黎明小隊的固定隊員之一受了重傷。

是彌羊。那是一座十分低矮的建筑，隨著它的出現，原本空蕩蕩的草坪中多出不少塑料瓶和舊紙板。可就像是老天爺專門不想讓他們好過似的，就在獵豹這句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玩家們所處的管道，忽然狠狠震蕩了一下！

他們相信老虎找來的，的確是比他們都厲害的玩家。秦非站在尸體邊，神色晦暗莫名。

“傍晚，在扎營之前，我和應或其實去外面巡邏過一次。” 烏蒙道。

刁明的死相實在不太好看。

明明就是威逼利誘。玩家方死亡會不會造成鬼怪方能力上漲？現在誰也說不清。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但包括鬼火幾人在內，六個穿著保安服的玩家卻當即露出欣喜的神色。

他在看過周莉的手機以后，便正式確定了這一點。江同倒抽一口涼氣：“你受傷了？”

作為一個個人特色極其強烈的主播，蝴蝶一向非常吸粉，只要一開直播，彈幕中永遠飄蕩著接連不斷的彩虹屁。秦非明白過來。彌羊盤算著，即使他和好大兒聯手，能贏過對方的把握，大概也只有五六成。

“你想占我便宜就直說。”秦非無語地輕輕嘖了一聲，看向彌羊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非常稀罕的物件，“不需要這么……”

聞人黎明下意識回過頭去看秦非，卻見對方正低頭，半握著拳，望著自己彎曲的指節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到昨天，林業給自己形容的油炸人腦殼和煎餅卷手指, 秦非就覺得舌根發麻。秦非抬起頭, 密林以外暴雪依舊。

彌羊嘴角一抽。大多數的綁定小隊或固定組合內，成員都各有所長，相互成就。

秦非如此想到。

在規則世界中，副本對于“玩家將互相殘殺”這件事，持以的是不反對但也不支持的態度。

“看起來的確像是一面鏡子。”鬼火接過這東西，打量幾眼，然后遞給秦非。如今所有人都在為“14號樓究竟是否存在”和“崔冉看起來怎么有點危險”而抓心撓肺，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留意到, 那道刻意變了調的聲音是從何而起。“那是什么？？！”

頭頂上有床板墊著，床底的玩家沒受多少影響，但有雪塊飛濺，滋了秦非一臉。

秦非旁邊的豬欄中，有兩個玩家正在偷偷交頭接耳。雪崩不是雪山上最常見的災難嗎？這是一個坑。

只有光幕另一側，和秦非開啟了同一視角的觀眾們才知道。在不知多遠之外，一團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存在正靜默地佇立。

靈體們津津有味地盯著光幕。

現在，小秦一定很得意吧？這次他學聰明了，選擇了相信自己那堪稱虛無縹緲的預感。玩家們在副本中總是會像這樣，待的時間越久，情緒就越緊繃，就像驚弓之鳥，每秒鐘都害怕得不行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船艙內熄燈以后。看來，在秦非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玩家試驗過了。“一個高個子男人，臉臭臭的，穿著長袍子, 哦, 上面好像還有蝴蝶的圖案。”

秦非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你在隱藏線索。”

他控訴著，回復正常的五官仍在微微顫動，仿佛在警告：可同樣，這也會導致他們收集彩球的進度落后于人。污染源解釋道。

但秦非竟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

“老婆是不是又有新的發現？”薛驚奇這邊連帶他自己在內，一共有7人。剩余的少部分鬼怪緊隨秦非身后，在來到12號居民樓門口時，卻被隔絕在外。

“死個屁，你再去看看旁邊的排行榜！”

黑暗中仿佛藏匿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頭頂水流聲斷斷續續，讓呂心不自覺地聯想到鮮血滴落時的聲音。菲菲公主難得地有些上頭。這個周莉。

這些痕跡太連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