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鬼女一直在徐家的老宅子里呆著,對于外界發生的事也有所感知:
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他抬頭,出現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
他們又將視角切了回來。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你懂不懂直播?”
現在看來,他和蕭霄其實是前后腳進來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過。
話音落,對面導游頭頂的“1%”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秦非卻好奇起了另一件事。這真的不能怪我啊朋友。
或許是秦非的招呼打得太過突然。
“行。”秦非得到指意,動作干脆利落,一鏟向下掀去。想起導游告誡過的“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飛速閉眼。術業有專攻,他回頭問蕭霄:“這玩意要怎么揭?”
E級直播大廳一片沸騰。秦非在心中給板磚道了個歉。
80%的迷惑值,足夠讓玩家的大腦自動自發地將一切不合理因素判定為合理。他語氣溫柔,漂亮的面容像是天使,說出口的話卻無情得像個惡鬼,“運氣不好的話,我們大家誰都逃不掉哦。”其他人被他的樣子嚇到:“你怎么了?”
要么是和他一樣抽中特殊身份的內鬼,要么就是真NPC偽裝成的玩家。現在,他身上的黑色襯衣除了皺一點以外,與他進副本前沒什么兩樣。
那種害怕到爆炸的樣子,簡直像是屁股后面有鬼在追。“生死由命。”青年淺色薄唇微揚,語氣淡淡道。
多么有趣的計劃!“別難過嘛。”秦非倒是接受度良好, 畢竟變白癡的又不是他自己。
“其實他一般不這樣的……你要是看過他上一場直播就知道了。”
在規則世界中,有一個所有玩家都公認的事實:
每當他們做出一些或是血腥或是暴戾的事,被壓抑的本心就會更顯露一分。
醫生指了指角落的椅子,自己則在書桌前坐了下來。至于他時不時降智的原因——秦非也找不出來。
只要能夠回到村里,總能想到應對的辦法。
明明他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只是將先前發生的事做了一個闡述,可鬼火和三途卻聽得心驚肉跳。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著自己的“眼球”,將它舉起,半瞇眼凝視著,就像在陽光下鑒賞一顆珍珠的色澤。
秦非身后,玩家們正神色各異地簇擁在一起,欲言又止。鬼女太陽穴直突突:“你有沒有學過什么叫適可而止?!”
畢竟,秦非已經創造過太多在他認知范圍內完全難以發生的奇跡。孫守義不由得眉毛一挑:“你怎么一點都不震驚?”
此時此刻,估計不少直播間中的主播都正在疑惑: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為什么我的觀眾越來越少了?
“秦大佬!!”蕭霄直接叫出了聲,“剛才你怎么突然不見了啊。”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剛才他回臥室時,趁著只有自己一個人,又偷偷照了一下鏡子。
考他圣經里的第一句話,就好像考人四六級單詞的時候,問別人:abandon怎么拼?
與此同時,幾人頭頂,一抹絢爛的金光閃過。
壯漢的話將眾人的恐懼不安放大到了極致,就像一根針刺破氣球表面,強裝的鎮定瞬間炸開。說得也是。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玩什么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戲碼?
“我……忘記了。”指南?又來?
而他的右手。
他靜靜等待著彈幕接話。林業抬頭, 看見頭頂掛著一塊紅色招牌, 上面寫著六個大字: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
華奇偉的個人面板角落,觀眾人數正在瘋狂上漲著。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秦非半垂著眸,靜靜等待著跺腳聲的響起。
作者感言
谷梁見阿惠看向他,驚恐之色愈盛,不由得退后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