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這支新老玩家混合的隊伍,在來時路上還維系著較為輕松的氣氛,此時卻每個人都噤若寒蟬。
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這,這不好吧?”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必須要走進這個房間, 不然只怕后腦勺岌岌可危。這條走廊不算太長,沒過多久,秦非順利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秦非試探著問道。
想起上一扇門里黃袍鬼死命追著他不放、吃了又吐吐了又吃的模樣,眼皮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那玩家還想再說什么,被他旁邊的人拉了一把。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尖叫,有人呼朋喚友,興奮地喊他們趕緊過來。
和他一樣,蕭霄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而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
【4——】
……那些四腳著地身型扭曲的東西,正在以一種雖緩慢卻聲勢浩大,甚至稱得上是摧枯拉朽的姿態漫卷而來。
他將那東西抱在懷里,用和艾拉抱孩子一樣的姿勢,裝模作樣地輕輕拍打了它幾下:“這么看來,我家孩子要大一些呢,馬上就滿兩周歲了。”究竟該如何破局呢?他扭過頭向秦非道謝:“還好有你——”
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亞莉安現在對秦非的好感,比上次見到他時有增無減。別說暗火其他成員并不知道他就是蝴蝶公會在找的人。
就在這扇窗戶正對著的巷弄中,家家戶戶檐下掛著的竟全是紅色紙錢串!秦非停下腳步。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
身體變得異常輕盈,足尖僅需輕輕用力,整個人便瞬間離地。秦非不解:“還可以這樣?”
【具體表現為:重癥焦慮、嚴重失眠,有自殘和自殺行為,以及——】徐陽舒零零碎碎地講了一大堆,最有價值的便是最后提到的那本“馭尸術”。
他突然開口說話了,和剛才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截然不同,態度竟然異乎尋常的好。孫守義會如此慷慨大方地出手相助,一方面是受到蕭霄的影響,另一方面則是因為,
心中已然有了大半把握,秦非明確了目的地,腳步愈發輕松,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似乎都沒那么痛了。自殺了。“這是……?”他仰頭望向秦非。
這老東西,真是有夠不知滿足。10號還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0號在放風剛開始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人。
“用先輩煉尸,鎮壓亂葬崗中的新死之人,村民們妄想用這種手段茍且渡日。”
鬼火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三途猛地推開:“閉嘴吧你!”難道,這輛車真的只是一個與旅社聯絡的基站而已嗎?“開門啊!求求你!別躲在里面不出來,我知道你在!”
將因果邏輯理順,秦非提起筆,毫不猶豫地在C上打了個勾。
但鬼嬰就像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走到大門前時連速度都沒有放緩,撲哧一下就擠了進去,仿佛那結結實實的鐵制大門是一張紙。……
要眼睜睜看著秦非死嗎?……事實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舒服。秦非的思考模式與薛驚奇不謀而合。
此時估計正光著身子,蹲在表世界的告解廳外罵街吧。求求你閉嘴別再說了。會待在告解廳里的……
或者有一些人耳聾后,反應會變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語,光看別人的嘴型也能將他們的意思讀懂個大概。幽幽銅鈴聲響中,十八名玩家從各個方向被迫轉身往回,各自臉上都寫滿驚懼難安。
神父被秦非懟的卡殼了。越來越詳細的地圖隨著秦非的腳步,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卻始終未能起到任何作用。“他、他沒有臉。”
房管處不像管理中心那樣中午就下班,秦非不著急,干脆走過去,拍了拍蕭霄的肩:“嗨。”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
嗒、嗒。也就是說,秦非能夠躲過那一劫,完全是因為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距離王明明家的樓不遠處,有一條商業街,就開在小區內部的兩排居民樓一二樓,飯店、理發店、寵物生活館、按摩館……等等,應有盡有。
鏡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鑲嵌在一幅做工異常精美的金屬鏡框中,鏡框的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秦非低垂著頭,神情難辨。……靠!
從那幾人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們分明是帶著目的進入那間廂房的。反正,他們連掄著大斧頭的狂野壯漢0號囚徒都見識過了。“臥槽!”蕭霄從原地一躍而起,三兩步躥至秦非身前。
秦非睡得一臉香甜,翻身的瞬間甚至輕輕地打了聲鼾,像是一只正在打盹的貓。一股劇烈的吸力忽然從前方大開著的門內席卷而來,四名玩家扎堆站在門口,秦非既不是位置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可不知為何,那股吸力就是無比精準地認定了秦非。秦非就像一個在餐廳里無理取鬧為難服務生的沒素質的客人,用鼻腔擠出一聲詢問。
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他的胸口懸掛著那枚圣母抱嬰掛墜。不同的NPC或許有著不同的性格,有兇殘暴虐不近人情的,也有相對溫和好脾氣的。
作者感言
三途忍無可忍,給了鬼火一個天降正義的大嗶兜:“亡靈,亡靈,死了的人才會變成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