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他們看起來好像我們前幾天,在村口看見的那個……”林業用幾不可聞的氣聲說著,仿佛生怕驚醒什么似的。秦非終于做出一個決定。
“那……導游?鬼女?”蕭霄不抱希望地念出一個個名字。
本該在幾十秒內就走到的另一處墻角忽然被拉伸成了無限長,秦非走啊走,走啊走,卻始終走不到頭。秦非卻覺得這名字很好:“簡單直觀又好聽,怎么了嗎?”
劉思思說道:“下午回來時,我聽到旁邊的人說,那個人這兩天一直呆在棺材里。從第一天傍晚以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p>
秦非不知道“活著的死者究竟要如何定義”,但是,假如他們真的能通過游戲召喚出這六具本該躺在棺材里的尸體。思慮間,一聲悠遠而低沉的鐘聲忽然響起。沒人聽清最后那幾個字。
觀眾靈體們都快要忘了他。青年眼底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光?!?4號不是死了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迷宮回廊里?”
就像秦非剛才所提問的那樣,獵頭玩家的存在無疑是破壞了直播時玩家之間的平衡。
幾道目光頓時如探照燈般齊聚到了秦非的臉上,無論觀眾還是玩家,此時此刻內心都不約而同的涌現出了同樣的想法:彈幕中嘻嘻哈哈笑做了一片?!翱旎貋?,快回來!”
雖然新人十有八九也派不上什么用場。毫不夸張的說,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簡直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如今聽蕭霄一番話,感覺次元壁都破了,世界觀也有一點崩塌。
秦非并不是心血來潮。
但12號沒有說。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
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那里充斥著妖魔鬼怪和暴力血腥。”
他的意思是,玩家經過那條路時,可以看見和與自己的里人格有關的東西。
走在路上時,他身周的白霧更濃,潮意漫溢,幾乎要滴下水漬來。秦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從懷中拽出來一枚吊墜。
秦非的話有理有據,容不得其他玩家不信。
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和秦非同樣臉龐的男人, 他的身后攏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的高領罩袍將他的下頜弧線映襯得格外凌厲,暗紅色的惡魔角邪肆而魅惑。原本體力耗盡的眾人在睡了一覺后精神都好了不少。安安老師的雙眼倏地瞪大了。
骯臟的黑紅色隨之漸漸消失,最后,只余一扇平凡到毫無記憶點的黑漆木門徒留在原地。
他魂都快嚇沒了。
2號玩家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個人形象,四肢亂舞,口沫橫飛。他十分粗魯地朝地板上啐了一口:“你特么算老幾?”
木門化作一塊塊碎屑,2號與0號相互推搡著沖進了教堂里。
蕭霄一愣:“玩過。”孫守義與程松望向談永幾人的眼神明晃晃地寫出了不滿。
竟然真的被他推開了。
所有的路都有終點。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們怎么忘了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呢?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秦非看到那堵墻似乎輕輕地蠕動了一下。秦非瞇眼,望向對面的蕭霄。
“別怕呀。”秦非非常貼心的拍了拍蕭霄的肩,“咱們不是準備去二樓嗎?你看,她現在正帶著咱們往二樓走呢?!薄巴耆梢裕呐滤涯阏f過的話一字不落地重復一遍也行,不信的話,你們一會兒試試就知道了?!彼銎痤^,目光熱烈的望向虛空中的熒幕。
還真的被秦非說中了。四肢僵硬,口邊泛著白沫,漆黑的眼睛空洞無神地望著天。
細胳膊細腿的,看上去摔一跤就能跌斷骨頭。
家里并不富裕,養不起蘭姆這個閑人。
作者感言
而并非看不見摸不著的精神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