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般彎下腰,伸手去撿。或許是因為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就是那三個沙堆中的一個。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
秦非攤手:“我也不清楚。”就著蠟燭的火光,秦非讀起書上的內容,挑選著念了出來。三途感覺到一種透徹骨髓的痛楚從肩胛,從鎖骨,從后背,從那根繩子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來。
秦非輕輕蹙眉,清秀的臉上寫滿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她說話時面前整片空氣都是臭的,讓人分不清是她嘴巴的味道還是懷里桶的味道。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
不得不說,這個觀眾真相了。他已經做好了受到質疑的準備。
E級主播數量多如牛毛,調度大廳每天都擁擠到人爆滿,就這樣,他居然還能和結了梁子的人隨機到同一個副本里???
鬼火也是一樣,他的紅色比三途多一點點,但距離“裝滿珠子”來說也還差得遠。秦非揚眉,和小僵尸對視。
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林業覺得那個阿姨很可憐。他嘗試著跳了跳。
所有觀眾都認為,這次當然也該是一樣的。
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支線獎勵非常難得到。
炒肝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四人落座后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老板娘已經端著托盤過來了。
一道沙啞的嗓音突兀地出現,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我想,你的身份應該比較特殊,所以沒有里人格。”秦非抿著唇,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來。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
玩家們沉默地圍成一圈,秦非雙手交疊,坐在人群中間。
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貼著臉側,手中捧著圣經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但,就憑對面那刻意偽裝自己的行事風格來看,即使他看穿了一切,也極大概率不會將這信息公諸于眾。
“你的神父就在這里,陪你一起聆聽。”
“啊啊啊我艸,媽媽我瞎了啊啊啊!!”
午后的日光灑進屋內,青年通身仿若氤氳著一層光暈,鬼嬰像只貓咪一樣盤在秦非懷里。
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看看他滿床的血!
孫大叔不是說過嗎?SAN值掉光了的話,玩家就再也沒辦法離開副本了。
說那是一只手,就真的只是一只手。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居民樓房齡看上去有十幾年,樓高都在10層左右,外墻大約是在近兩年翻新過,漆面還很平整干凈。
小鬼這么愛纏著他,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沿途遇到了幾組玩家,視線交匯之間神色都很緊繃,擠出看似友好的微笑,眼神卻一個勁的往秦非身上瞟。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
他們似乎看不見它。“尊敬的旅客朋友們。”
秦非打死都想不到,修女口中的“代主處決”,就特么是這么處決啊!這個姓秦的玩家,起初他還以為他有什么厲害的底牌,可眼下看來,也不過爾——“翻屁,你翻了老婆都不會翻。”
【玩家秦非違規帶離副本重要NPC,扣除本場直播所得50%積分獎勵。】
沒拉開。徐陽舒撓了撓頭,黑黃的皮膚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似乎有些羞于提及此事。“怎么……了?”導游僵硬地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比僵尸還要難看的笑容。
要是這么想能讓你覺得比較高興的話,那也隨你。棺材里的溫度剛才還與室外一致,如今卻變得異常冰冷。明明蕭霄背后還有不少人在跑,那三個僵尸卻偏只盯著蕭霄一人,根本不回頭望其他人一眼。
秦非望著那群人推推擠擠的背影,神色平靜,臉上幾乎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蕭霄一邊分析一邊解釋,孫守義在旁聽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果然,他左手側的車窗被打開了一條小縫。
秦非還真有不少事想問。
他只朝那邊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他們不會相信你的。”至于秦非這場漁利具體要怎么收……蕭霄是一點也沒想出來。和外面教堂明凈光鮮的環境不同, 走廊光線昏暗, 狹長而幽寂,一眼望不到盡頭。
作者感言
自己明明已經用那張附了魔的嘴,一刻不停地說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