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是暗的,但秦非在房間里時也并沒有開燈,雙眼早已適應了黑暗。但由于他才剛死,魂魄尚未完全離體,肉身和靈魂不能分離,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著黑白無常一道去了地府。但。
秦非站在門口。她的臉上顯現出一種憎惡與癡迷交疊的、十分怪異的神色來:“看看吶,上帝給了你多么美麗的一張臉……”他斜斜望向不遠處拐角后的大門。
雖然秦非已然轉身離去,可鏡中那抹身影卻仍面對著秦非的背影。雖然是正確規則,但即使玩家違背了它們,也不一定會遭到死亡制約。是的,舍己救人。
沒人可以說話,視線也被棺壁所限,秦非百無聊賴,睜眼看向天空。鬼火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起來像是要將聲帶都扯斷了似的。光幕正中,秦非在瞥見林守英的第一秒便狀似十分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難道以為他沒有聽出來嗎?女鬼咬牙切齒地道。少年將自己瘦弱纖細的手腕緩緩送上前。
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
秦非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神父抬頭看向秦非。秦非話音落下,鬼女皮笑肉不笑地望了過來。
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他正一門心思盯著門上的把手。青年仰起臉,清澈的眸底不見絲毫驚懼,反而氤氳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明亮,那雙眼底像是有火在燒,仿佛不論他落入怎樣絕望的境地,都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能再次站起身來。他再也顧不上打滑的地面,踉踉蹌蹌徑直向前,幾乎一路小跑起來。
她呆呆地盯著玩家們看了一會兒,歪了歪腦袋,對著空氣奶聲奶氣地喊了聲:“我要來抓你們啦——”還有人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觀察起那些殘留在門上的痕跡來。
嗒、嗒。樓梯、扶手、墻壁……棺材是不用想了,就棺材那一晚上三五點的恢復速度,根本還不夠那兩人掉的。
高階大佬剛才的一番話無疑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打擊。他的腦海中浮現起昨天下午和剛才,十幾個人在休息區中翻箱倒柜,撅著屁股找鑰匙的畫面。玩家們狠狠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秦非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系統提示音。
她們穿著血一樣鮮紅的衣袍,長著血一樣鮮紅的眼睛。——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
那不斷晃著的東西原來只是一個草偶,現在看來做工非常粗糙,甘草編織而成的皮膚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焦黃色,身上的衣裳做工粗糙,滲人的指甲也不過是幾根枯樹枝罷了。那人緊盯著秦非,轉動眼珠掃了掃蕭霄,歪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十分神秘莫測的笑容。
有人用鐵鏈將他的手腳、腰、胸、腹、頭全部固定在了床板上,如今他整個人就像是和床合二為一了一樣,絲毫無法動彈。
秦非狠狠閉了閉眼。這很難講。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不過……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緊隨而來,像是有人拖著什么大件的武器,正在向他們過來似的。
都沒有對玩家進行主動攻擊。緊接著,如山洪爆發般的議論聲喧天而起。到底能不能逃得掉啊,那家伙看著矮了吧唧的,怎么跑得那么快!
當二人最終站立在樓下時,整座房屋已然結構完善。三途說了這么多,其實主要都是為了向鬼火和蕭霄解釋,至于秦非,她并不認為他會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我是什么人?”
但,活著的總比死的要好些。
他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四角游戲,徐陽舒當然也是聽說過的。
“要來住多久?”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
秦非正視著面前虛空中的一點,唇畔帶笑,嗓音輕柔舒緩。
并沒有小孩。
秦非上前半步,微笑著說出副本為他們安排的身份:“您好,我們是來村里旅游的游客。”
撒旦咬牙切齒。“這樣嗎?這樣的話,主播就算真的把臉湊上去,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再過來!
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他的身體沒有一處是能動彈的,但嘴巴卻沒有被封上。“所以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感言
秦非一攤手:“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