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非這問題乍一聽提出得十分突兀，可就在修女回答的瞬間，教堂內仍有四五個玩家齊刷刷神色一緊。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了。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

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閉嘴！你這頭弱智的蠢驢！”

陽光穿過玻璃, 灑落在鋪滿白色瓷磚的地上, 圓形的茶幾旁放著幾張皮質沙發。又或許，會帶來新的游客。其實他們也怕的，就是還不至于怕到滿地亂爬那么夸張。

假如6號現在將11號的毛病抖出來，他豈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但，0號已經從秦非的動作中讀懂了他的意圖。

蘭姆想要掙扎，但憑借那雙介乎于孩童與青少年之間的孱弱纖細的手臂，他根本無力抵抗那個女人的力量。但所謂的什么“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完全是他編纂出來的。他給秦非的盒子里放的是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封面是花里胡哨的風景攝影照片，看上去很像現實世界中旅行社或長途大巴車上會出現的那種本地旅游指南。

“你要是來地再晚一些，我的傷口可能就自己愈合了。”鬼火現在看到秦非的臉，就有種沒穿底褲裸奔的怪異感覺。

蕭霄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坐在水吧旁邊的椅子上。巨大的……噪音？

指南？又來？難道這也是他的天賦技能？

這一點，所有老手都一清二楚。“有人把14號的尸體帶走了。”崔冉眼底一閃而過不悅之色：“你質問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他搞不見的。”

“這條路屬于強污染區，一旦走進去就會不停地掉san，如果他的san值在短時間內驟然降低，理論上來說也會產生一些幻覺。”刀疤忽然問：“如果碰掉了會怎么樣？”

“開門啊！求求你！別躲在里面不出來，我知道你在！”然而，就在他落筆的瞬間，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假如說對面那人在副本中是如魚得水自己，自己則就像是旱鴨子掉進了魚塘，一舉一動都是胡來。

見秦非和蕭霄看了過來，他忽然抬高了音量，宛如刻意向秦非示威般詢問程松道：“如果我加入，那——”“甚至有一次，他成功操了一個S級玩家。直到現在，那個S級玩家依舊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雖然他在這場直播中最初看好的新人刀疤已經沒了，但對于蕭霄的潛質他也很看好，恰好蕭霄和孫守義都是自由人，他便在排隊登記的時候詢問了兩人對加入公會的一箱。

【圣嬰之一：好感度65%（艾拉覺得，自己似乎終于遇見了一個擁有共同話題的朋友）。】黑暗中，的確傳來了陣陣腳步聲。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

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樣能夠看見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個拿著電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幾名面對掛畫方向面露恍惚的新人神色一凜。從直播開始到現在，她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因為假如不隱藏，玩家就會像是綁定了一顆移動衛星一樣，走在哪里都被人圍觀。

雙馬尾這樣想著, 但她也沒打算去提醒宋天，而是低下頭繼續幫薛驚奇整理起東西。動作嫻熟而絲滑，看上去還挺專業。車上的玩家是有定數的，在大巴最初的規則中就有過播報，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來的第一刻就暗自清點過人數，車上也的的確確坐了18個人。

“別說，想討好npc的玩家多了去了，成功的卻沒幾個，這也是人家有本事。”他回頭，望向肩上的鬼嬰——秦非將鋼筆灌滿墨水，隨即開始埋頭苦寫。

這樣的人, 讓他永遠留在副本里, 才是最好的選擇。別人還很難看出來。秦非沖著小家伙安慰般地眨了眨眼。

他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記憶不可更改。0號盯著6號，嘿嘿一笑。身后的大門早被白衣女鬼鎖死，兩人的后背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前方不遠處，鬼女染血般的甲床驟然伸長，像是手握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沖著兩人面門便直沖過來！

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唔！”這么快就來了嗎？

這地方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否則若是有玩家做出些例如“一口氣報出48個NPC的名字，并指認他們都是鬼”之類的離譜舉措，系統將難以應對。秦非伸手, 拍拍右邊僵尸的肩膀：“你是想說, 書在這扇門里？”

【指認成功，抓鬼環節已開啟！】離開前，秦非特意繞去徐陽舒的棺材那里看了他幾眼。

他實在很難相信，秦非會做出這么無厘頭的決策。

鬼手被鬼女激怒了, 張牙舞爪地猛然前沖, 一把抓住了鬼女左手的手腕。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在四周無人之時，青年眼底終于劃過一抹深思。

其實這種情況在上個副本初始時也曾發生過。

潮濕的霉味、血腥味、皮肉的焦臭味。

“廣播播報的規則第二條。”秦非神色平靜，纖細的指尖在地面上劃出無規律的痕跡，“本次旅行團共有18名成員，請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請忽視；若發現旅客數量減少，則為正常現象。”

那人這樣說道，抬手沖他們比劃，其實他很想描述的再詳盡一些，可惜那幾張照片實在是糊得令人發指。絕對不可能存在。今天傍晚離開義莊時，秦非同義莊中玩家都做過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