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碰上了硬點子,她眼珠一轉(zhuǎn)。但秦非卻依舊理智而清醒,不斷在腦海中循環(huán)著同一訊息:這扇門里必定危機四伏。
玩家們沉默地圍成一圈,秦非雙手交疊,坐在人群中間。
秦非心中也驀地一動。秦非在副本中因疲憊與傷痛而緊繃的精神逐漸松弛下來,骨縫中流淌著柔柔的暖意,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溫水里。
“我的天哪,這都算是什么事,聰明反被聰明誤?”從這句話中,他似乎讀懂了對方的意圖。也沒穿洞洞鞋。
雖然光幕只有主播本人能夠看見,但一個人對著虛空目光發(fā)直的模樣很容易被人捕捉到,可秦非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光幕上的文字,蕭霄卻完全沒有意識到。不痛,但很丟臉。靈體們在這一組主播的不同視角間不停地跳轉(zhuǎn)切換,試圖掌握所有人的動向。
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進去吧,孩子,先進行告解,然后神父有話要吩咐你,是關(guān)唱詩班的事。”但,十分荒唐的。
他希冀著幸運之神能夠在他頭頂暫留片刻,好讓他盡快與鬼火和三途相逢。
話說得十分漂亮。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嗎?還是鬼火自作主張?
玩家們之間相互算計,將囚徒們當(dāng)做屠殺隊友的工具,表里世界飛快翻轉(zhuǎn),積分排名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變化。秦非清了清嗓子,嘗試著呼喚道:“系統(tǒng)!系統(tǒng)?”他展露著一臉誠懇的神色,讓人著實挑不出任何刺來:“這不是一個對立陣營就必須死的副本,大家公平公開、和諧友好地競爭,無論是輸是贏都一起活到副本結(jié)束,這就是我所希望的。”
青年眉眼彎彎,清越的聲線中含著舒緩的笑意:“還記得我嗎?”“我猜,珠子里液體的多少,和玩家們在副本中的所作所為有著緊密的關(guān)聯(lián)。”秦非慢悠悠地開口。
屋里非常安靜,蝴蝶悄無聲息地走進屋內(nèi),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的視線頭像一旁虛掩著的臥室門。
秦非驀地皺起眉頭。
斷肢,內(nèi)臟,頭發(fā)。不出意外的話,外面應(yīng)該是有人的。或許正是因為它覺察到了他身上鬼手留下的氣息。
無人應(yīng)答。他的腳步壓得極輕,呼吸也放得緩,以至于隔著薄薄一扇門板,外面的3號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動靜。彈幕瞬間飄過滿滿一整排問號。
他望著秦非的眼睛,渾濁的瞳孔中寫滿警惕:“你問他做什么,你是什么人?”被整整六臺電鋸攔腰斬斷,碎木板炸得遍地都是,一整個面目全非。
蕭霄摸摸后腦勺,努力尋找話題:“秦大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4號有問題呀?”
“在我爸的印象里,早些年間我家和村中還有聯(lián)系。”徐陽舒道,“但過了幾年,不知道為什么,家里和村子里的聯(lián)系就徹底斷了。”2號玩家被他算計了一把,正在持續(xù)不斷的掉血。
秦非上前詢問:“媽媽,你要去哪兒?”
可,怎么說他也是NPC呀,只要多問幾句,遲早能挖出一些信息來的。這是亡命之徒身上慣有的氣質(zhì),秦非十分熟悉。
青年的目光溫醇和善,語調(diào)卻漫不經(jīng)心。它們的行進道路的確是隨機的,沒有任何指向性。看看那些排行榜上有名的大佬,一個個名字多炫酷。
可現(xiàn)在!
秦非的雙眼驀地瞪大。起碼現(xiàn)在看上去和中午時分無異。“去啊。”
“夠了,你別說了。”鬼女深深地嘆了口氣。
然后又一次將穿戴整齊的腦袋向秦非遞去。
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蕭霄和林業(yè)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再凝實。
或許是任平的精神免疫本身就比較低。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秦非點了點頭:“不用擔(dān)心,我們之前的約定依舊算數(shù)。”
他當(dāng)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說話間,老人站起身來,走到另一側(cè)窗邊,抬手打開了窗戶。
可他卻只有自己一個人。那棺材里是什么東西來著?
作者感言
或許,這句話還有別的理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