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有什么好緊張的,反正主播也不能用自己的人格給自己加分,他干脆現在直接拿著本子去告解廳,5分鐘解決戰斗。”
他分明是個右撇子,卻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切割的動作笨拙得不像話。賭盤這種東西,他在中心城中休息的那幾天里也是略有耳聞。奇怪的是,雖然這座教堂干凈明亮,可空氣中卻總漂浮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怪異氣味。
昨晚14號死亡后,玩家們還沒來得及外出查看,就直接在走廊上被送進了里世界。
那種空氣扭曲撕裂又再度恢復如初的變化十分明顯,秦非想要忽略都很難。
猶帶著些悵然的懷念,像是在穿透眼前的場景,看向很久遠之前的時間。秦非安靜地聽著蕭霄說話,同時抿了一口手中的熱巧克力。
秦非接連搖頭:“都不行。”除了滿地的蟲蛇鼠蟻,就只有像是永無止境一般不斷蔓延、轉折、再蔓延的圍墻和地面。
她望向秦非,似笑非笑:“我想,你應該并不想被別人知道和‘祂’有關。”秦非:“……”對于此時的秦非來說,多一下少一下,已然失去了意義。
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
下一秒,3號脖子一涼。
“對。”他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大的“2”,向下拉出一條直線。
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
他神態平靜地穿過長長的走廊、穿過無數相似又不完全一樣的房間。
地上鋪著黑色的軟氈地毯,四角的立柱上還精心描繪著紋飾。秦非的臉黑的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他試探著想要向前。殺人嘛,主播一定可以。
不知不覺間,他竟沖進了一條十分眼熟的廊道。起初只是失去一些負面情緒,恐懼、悲傷、懊悔……漸漸的,連正向的情緒也開始逐漸淡漠。那他自己為什么不用呢?
那只骨節清晰漂亮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卻并沒有摸向他臉上的傷口,更沒有拉他的手。蕭霄愣了一下,明白了秦非的意思。假以時日,他勢必能夠成為與蝴蝶比肩、甚至將他遠遠甩在身后的,令人仰望的存在。
秦非的手指輕輕叩擊著告解廳的木質墻壁,空氣中傳來有節奏的嘟嘟聲,聽得人心中莫名發慌。這一點并不難看出,除了秦非以外,其他幾名老玩家也都意識到了。這是鬼女的手留給秦非的警告。
今天,無論是三途、鬼火還是蕭霄的直播間內,大部分觀眾都是從秦非那邊分流過來的。蕭霄不由得有些焦急。
在拐角之前,秦非突然停住腳步,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鬼嬰從始至終都沒有攻擊他,可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鬼嬰出現后沒多久他便嚇昏了過去。“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亞莉安瘋狂點頭。夸張怪誕的電子合成女聲在虛空中響起,狹小的空間內聲浪翻滾,震得秦非耳膜生疼。
11號的身形搖晃著,怪異的模樣驚得他身旁的兩名玩家都向后退了退。這個修女同樣也是熟面孔,正是黛拉。又或許是村長剛才已經強迫自己做好“祭品們都逃跑了!”的心理準備。
假如這種媒介遍布整個迷宮——秦非:“……”
大巴車上的廣播曾經清楚的播報過,【湘西山路南行,請游客切勿獨自行動】。就連之前神父剛見到他第一面時,也是這樣。兩人一言不發,瞪眼望著身前空地,打眼一看與常人無異,可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們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無血色。
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緊隨而來,像是有人拖著什么大件的武器,正在向他們過來似的。他在餐廳里一邊分析案情,一邊觀察眾人的微表情。一言出,屋內所有玩家頓時齊齊看向他。
他望著秦非,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審視:“你有什么事?”凌娜搖搖頭,指了指身后。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神父,和里世界里的那個神父,分明就是同一個嘛!
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
“你只需要想清楚。”E級游戲大廳徹底炸開了鍋。
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小孩背上背著一對毛茸茸的蝴蝶翅膀做裝飾,頭上還頂著兩根蝴蝶須須,從身形上看,年齡絕對不超過三歲。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2號被帶走以后,就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害死了14號才造成的。”這種母慈子孝的奇怪場面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口棺材里?
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
作者感言
彌羊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栽下去,完全不顧體態,就地趴在坑洞邊緣,只伸出一個腦袋向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