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不知道他在遇見自己之前都遭遇些了什么,但他渾身上下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已經(jīng)迅速結(jié)痂,有些則還在向外滲著血。
在“用膠帶貼住能管用嗎”,和“直接把耳朵剪掉會不會看起來很像絕育過的耳標”這兩個念頭之間左右猶疑的菲菲公主,最終選擇了繼續(xù)將偷雞摸狗發(fā)揚光大。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墨色的陰云沉沉綴在山崖邊緣,仿若一塊塊隨時可能滾落的巨石,帶來莫名的壓迫感。秦非面色如常,用指腹擦掉嘴唇邊的雪粒,又伸手挖起一捧雪。
孤家寡人是很難在這個副本里生存下來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膽量,一旦回頭,她恐怕連繼續(xù)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不知副本篩選玩家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機制,將警惕的人全都選到一起了,C1副本中擁有能進高級區(qū)資格的玩家有80多個,可最后膽敢踏入門內(nèi)的,卻只有50多人。聞人黎明拿著地圖和指南針,迎著風(fēng)雪一路向前。時間已經(jīng)快過五點了,今天最多只能探索三個垃圾站。
秦非卻搖了搖頭:“那可不一定。”直播大廳里響起一片扼腕嘆息拍大腿的聲音。現(xiàn)在副本內(nèi)陣營分做生死兩方,通關(guān)任務(wù)各不相同,從雙方的通關(guān)任務(wù)來看,死者陣營顯然更加接近整個副本的核心。
可通關(guān)大門一旦進來,就退不出去。
什么意思?
但也就是這幾米的距離。難道說……更高??
【恭喜玩家順利完成任務(wù)“修復(fù)銅鏡”!!】而且精神免疫高也就算了,拿刀砍怪的手法還這么熟練,一看武力值就也不低。觀眾們在直播大廳中嘰嘰喳喳地談?wù)撝?/p>
彌羊一愣。
總算沒有白來這一趟,幾名玩家一起松了口氣。這種就像恐怖片開頭,炮灰配角送死一樣的舉措,實在令人不忍直視。右邊僵尸遠遠跟在玩家隊伍后方,峽谷兩側(cè)和背后不斷有新的雪怪涌出,在右邊僵尸的控制下都乖乖加入了隊伍。
“你們凈說些屁話,這玩家的san值這么低,早就是在被副本推著走了好吧。”致使他做出這種決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今天他在游戲區(qū)外,看見的那個身穿黑衣的犯人。秦非的粉絲見狀趕緊高聲嚷嚷:
秦非冷冷地望了彌羊一眼,旋即露出笑容,清澈的琥珀色眸中仿佛灑落陽光般誠摯又溫柔,好像剛才不經(jīng)意的冷眼只是對面那人的幻覺:右邊僵尸一臉無辜:你也沒問我呀。熒光棒順著水流緩緩下落,光團在黑色中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秦非手里那根細細的鋼管,在怪物銳利的牙齒前顯得有些可笑,鬼嬰急得滿地亂爬,卻無計可施。豬人又問了一遍,他看起來似乎要發(fā)火了。
崔冉不在,那個被他忽悠得找不著北的新人玩家也不在。騶虎雖然答應(yīng)帶他一起下山,可兩人也說好了。
這是一條十分狹窄的峽谷道路,夾在兩座高聳的雪山之間,抬頭看時,只能看見一條細而直的天空。“多了一個。”
他走進高級游戲區(qū),關(guān)上了門。
彌羊翻了個白眼,答應(yīng)下來:“行行行。”
林業(yè)手中的匕首飛出,凌空懸了幾個圈,最后精準卡在操作桿上方的空槽里。當他們順著右側(cè)道路走去以后,風(fēng)暴越來越小,直至半個多小時后徹底停歇。他們這邊四個,秦非一個。
秦非趕到活動中心時,整棟建筑空空蕩蕩,所有玩家全都跑出去做抓鬼任務(wù)了。伸展而出的枝椏劃傷了聞人黎明的臉,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滑向頸側(cè),他卻恍然未覺。
與密林中的樹木一模一樣。彌羊沒有說話,似乎并不打算插手這場即將到來的爭執(zhí)。那五個秘密的答案,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分布在地圖中那五個點上了。
窗簾仿佛被人卸下來,洗凈烘干又重新裝上去似的,色彩都比之前鮮亮了兩個度,十分規(guī)整地收攏在兩邊,就連綁窗簾的繩子都打了漂亮的蝴蝶結(jié)。密林一天只會吞噬一個人。
就在同一時刻,秦非則正坐在A級生活區(qū)的別墅里發(fā)愁。
六個人只能排成長長一條,一個接一個,一路向前。“爸爸媽媽。”只是一直到入夜,刁明看起來都勉強還算正常,應(yīng)或還以為他穩(wěn)定下來了,
“蝴蝶,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哦。”
浮沉的小舟。
房間門大敞,里面沒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跡,屋里的衣柜和書架上也空空如也。有余阿婆的:“蝴——蝶——小——賊——”
像在E級生活區(qū)里那樣,被被蝴蝶從不知什么渠道得到他的詳細居住信息、然后上門圍堵的情況,絕對不可能再次發(fā)生。
但他并沒有因此而灰心喪氣,而是收起邀請的手,笑意盈盈地遞上一杯酒。秦非隨手打開彈幕,又關(guān)掉,十分平靜的喝了口豆?jié){,像是完全沒能對觀眾們的擔憂感同身受。還有炊具,其實她隨身空間里也還有一份備用的。
作者感言
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