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黛拉修女低聲感嘆,“你美貌的皮囊看起來是多么邪惡!”先不說12號僅憑鏡子碎了就能猜到他出來了。
秦非卻意識到了另一件怪事。斑駁發黃的墻紙,沾著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著凌亂的、分不出你我的腳印。蕭霄嚇都快要被嚇死了,他覺得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雖然兵不血刃,可他覺得自己現在比昨夜在亂葬崗被幾百個鬼追時還要緊張:
他的肚腹正中位置長著一張獠牙遍布的巨口,整個身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前涌動著,將路過身前的每一樣物體,無論是人、鼠、蟲、還是桌椅板凳和破銅爛鐵……全部吞吃入腹。那是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女人,穿著柔軟干凈的家居服,皮膚白皙。
鏡中人面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我,就是你呀。”
這樣的人,程松以前見過不少次。他們不會傻到主動將信息分享出去。
蕭霄望著門洞里,面露難色。這些看見血肉橫飛或是腸穿肚爛的畫面,也從不皺一下眉頭的觀眾們,現在卻被這叢小小的苔蘚驚得面色煞白。【1號圣嬰犯下瀆神之罪,扣除積分:1分!當前積分:負1分!】
他的目光中流露著赤裸裸的譴責,仿佛是在責備鬼女將他們想得太壞了似的。秦非雖然靠哄騙得到了黛拉修女的好感,但一個NPC薄弱的好感度,與副本的邏輯規則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只要在迷宮徹底消解之前,重新讓世界回到穩定的狀態,一切就還來得及。”
秦非一攤手:“猜的。”可是要怎么懺悔?
剛才的幾次懺悔,讓秦非成功地確認了一個事實:
果然,正如秦非所說的那樣,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大張旗鼓地從遠處走來。青年挑起半邊眉毛:“我為什么要同意……所以你為什么不染黃毛?”
秦非加重腳步,提示他們自己過來了。
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
程松想過去看看,卻被人攔在了門口。秦非:“……”又被四號偷走尸體,放在房間。
“可惜,鏡子里的人雖然長著和主播一樣的臉,可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和主播差好多吖,他太裝杯了!我還是想看更想看主播親自穿上這套衣服。”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
可就只彎腰系個鞋帶的功夫,等到凌娜再抬起頭來,眼前卻已然空無一人。只是可憐了徐陽舒,嚇得差點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還穿著眼熟的衣服,我恐怕會把他們當成守陰村本土的村民NPC。”孫守義面色沉重道。【抓鬼環節剩余時間:15分鐘。】她望向秦非,似笑非笑:“我想,你應該并不想被別人知道和‘祂’有關。”
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宋天恍然大悟。鬼女微微抬頭。
快跑。
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面對一個全是馬賽克、連聲音都聽不清的直播屏幕,高階靈體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
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這,這不好吧?”凄厲的哭喊聲如刺耳哀樂劃破蒼穹。直播大廳。
他不知道這種舉措會不會被系統判定為游戲異常。異化的1號吭哧吭哧地跟在兩個修女后面, 被飛濺的碎石砸了滿身也沒什么反應, 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樣。
雖然聽起來很飄渺,但總也算式能自圓其說。
“村長怕是幾輩子都沒聽人問過這種問題,看他CPU都快被干燒了哈哈哈。”
秦非反應奇快,在極強的慣性趨勢下閃身,身體帶動腳下急急轉彎,在撞上去之前險險避過。光幕正中,秦非眨了眨眼:“我打算去找污染源。”透過地牢中燭火昏暗的空氣,0號似乎看到了他孩提時期每年都最渴望看到的那顆圣誕樹。
若是按照這個邏輯,只要找到沒有苔蘚的路,是否就能成功抵達迷宮的終點?
神父被秦非懟的卡殼了。秦非挑眉:“去偷竊什么?”難道,這輛車真的只是一個與旅社聯絡的基站而已嗎?
剛才回來的路上,他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盯著他們一樣,可等到秦非回頭,卻又什么人也沒有。
他要先偽裝成閑談跟12號說幾句話。毫不回避的眸中寫滿問心無愧,程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到最后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觀眾們都快被秦非這鉆空子的能力給震驚了。“既然是對抗賽,紅方的任務是找出藏在社區里的鬼,那白方的任務會不會就是保護社區里的鬼?”林業給出了推斷。
作者感言
薛驚奇卻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