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控人心,只要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萬一她們會愿意幫我們把告解廳修好,也說不定呢?”秦非的笑容天真又平靜。“我要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
身邊還有其他玩家,蕭霄裝作和秦非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假意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果然,他們的陣營信息下方現在已經多出了一行字。
而凌娜則一手攀住祭臺的邊,身型晃動,眼看就要步上刀疤的后塵。她雖然覺得薛驚奇這個人有點讓人揣摩不定,但,只要他所說的午餐的事不是憑空捏造,那對他們來說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沉重的腳步聲踩踏在地板上。
林業站在人群側方,看著薛驚奇一張臉上青紅紫綠, 連表情管理都忘了做, 毫不掩飾自己正在天人交戰的心理斗爭過程,不由得嘴角微抽。徐陽舒混進他們當中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血液中流淌著一股興奮,那種興奮是從大腦皮層深處延展而出的, 很快遍布全身。
這些東西行動起來可不像村民們那樣舉步維艱,祠堂里的所有人一見到它們便自動后撤,反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
但現在,這門已經非開不可了。或許是秦非周身那種恬淡卻鎮定的氣場太能震懾人心,7號不自覺間便被他狠狠說服了。他在門前站定,將手伸到背后摸索。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對于秦非而言,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一瞬間,因為就在此刻,導游對他的好感度終于突破了20大關。
他伸手握住脖子上那枚吊墜,骨形修長的漂亮手指在上面輕輕捻磨著。“艸我真是服了,老婆可不能死在這里啊。”
秦非說這些話的時候, 修女還沒能從她澎湃洶涌的怒意中抽出身來。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
鬼女還算有耐心,一點點解釋給秦非聽。
蕭霄喃喃自語:“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在大巴車上說的那些是不是在騙我……”程松全程一直在旁觀望。雖然他很難從中獲取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但無論是邊角料,還是隱藏的線索,只要能夠看到一丁點總也是好的。
沉重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有人警惕地探出頭來。秦非對著黛拉修女胡言亂語原本只是為了保命,沒想到卻歪打正著做完了半個任務。和他有著相同困擾的只有蕭霄。
蕭霄顯然又開始犯傻,一旁的三途聞言卻若有所思。“林守英之所以吃不了你,是因為,他不是簡單的想要把你嚼碎咽進肚子里。”
宋天道:“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感覺像做夢一樣。”導游從沒見過這樣熱心腸的游客,懵了一瞬。
“真的是絕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癟的樣子。”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
趁著0號囚徒還沒有將走廊堵死,他們動作極度迅捷地奔逃向了另一方。見其他玩家一臉菜色,秦非也不多做解釋,無奈地將那顆眼球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蕭霄站在旁邊看,不知怎么的就打了個哆嗦。一個血瓶, 或許就是一條命。
頃刻間,地動山搖。粘稠的血漿成功絆住了0號的身形。反正鬼嬰可以聽得懂他說的所有話。
“哪怕只是半句話,或者幾個字都可以。”玩家們只好不太甘心地離開,一邊走一邊戀戀不舍地望向店里。這個副本再也不會開啟了。
“副本的主規則在鬼嬰的領域中不生效,我們熬過了一夜,現在應該已經安全了。”蕭霄松了口氣,林業到現在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 “回義莊去吧。”
祂看不見的地方又在何處?鬼火想裝逼沒裝成,有點難受,又有點尷尬。蕭霄急速后撤, 壓抑的尖叫聲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秦非驗證了虹膜和指紋后成功進入E區,一進門便徑直走向右側的房屋租住登記處。蕭霄的語氣遲疑了一下。
叮鈴鈴,叮鈴鈴。
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似的。“唔。”現在,紅白兩方的陣營分變成了
主播在升級成E級以后,可以將自己的初始姓名改成其他昵稱,這個操作在個人面板里就能進行,和打游戲時用改名卡的流程差不多,秦非在穿過F級生活區的時候就順手改好了名字。一派安靜中,唯有秦非端坐在原地,雙目微闔,兩手交叉在胸前,用一道不不高不低的聲音虔誠地吟誦道:“感謝主賜予我們一天的食物。”
片刻后,導游回過神來。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
那靈體聽過覺得十分有趣:“看來我得花點金幣,去看一看回放了。”徐陽舒苦笑了一下:“其實這些東西,我從來都沒接觸過,是我爸告訴我的。”
他很少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通常情況下,秦非追求的傷敵八百,自贏一千。大約是人變傻了之后心也變得比較大,一旁,蕭霄半點也沒有覺得緊張。
說完那些,秦非邁步走向餐廳門外。下一秒,他的頭和身體就那樣憑空分離。一具殘破不堪的尸體躺在這個本該被稱之為客廳的地方。
作者感言
形狀恐怖的斷肢殘臂四處翻飛,腥臭的液體迸濺上四周墻面,鬼怪們發出憤怒的咆哮與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