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有個人,正跪坐在地上。軟軟的,帶了點彈性。不知為何,秦非在近距離注視著祂的時候,心底總會涌現出一股奇異的熟悉感,仿佛他們早已相識。
總之,亂七八糟而十分富有生活氣息,和他們現在身處的樓道簡直像是全然不同的兩片天地。直到背后的鬼怪們徹底消散在夜色當中,再不見分毫動靜,已經奔跑得胸腔發疼的玩家們這才稍微停下來喘口氣。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蓋子和壇身并沒有扣得嚴絲合縫。
“我是意外來到這里的,至于原因,說來則有些復雜。”我還想問你呢兄弟!這么一比起來,他在現實生活中那個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游戲的不孝子還真啥也不是啊!
烏蒙努力揮動著雙手想要起身。而他則正在像一只狗一樣,輕輕聳動著鼻尖,嗅聞著秦非的氣味。他將一兜尸塊扔在玩家們面前,沒好氣地道。
雖然沒嘗試過,但蝴蝶覺得,他們絕對不會喜歡鬼的。屋外的天還未黑,秦非在正對大門的墻面上,看見了一個十分清晰的鬼臉圖標。在這個由污染源引生而出的純黑領域里,每一道呼吸間都滿溢著尋常玩家難以承受的威壓,秦非卻覺得十分舒適。
其實他們沒喝。估計是看上了他身上的彩球,想要搶奪。所以他這次,特意挑了一個符合標準的帶過來。
帶著細微咸濕氣息的海風擦過臉頰,豬人NPC的心情似乎好極了。旋轉著肥胖的身軀,在甲板上肆意地滑步。
他找小秦的麻煩,這個彌羊偏要跑上來湊熱鬧干嘛??
“15,000積分。”秦非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說1塊5毛錢。
秦非看著他,并不著急回答。
事發突然,玩家們完全沒有時間去調整什么隊形,蕭霄是第六個爬上去的,當他上到天花板上的時候, NPC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老婆!!!”除了制服,三人還一人被分配到一個手電筒。好朋友。
秦非卻只沉默著搖了搖頭,視線從天花板上的某處房梁邊移開。從她目光中毫不掩飾的憤怒來看,十有八九是去逮蝴蝶了。
雕塑室的全景一覽無余,秦非一眼掃過,發現只有五個雕塑臉上沒有沾染油漆的痕跡了。
在岑叁鴉無意識的幫助下,包括丁立、段南,以及黎明小隊除了烏蒙以外的全體成員,馴化值都直接竄到了20%。
秦非坐回沙發上,雙手托腮,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嗯,很可愛嘛,和這間房間很搭。”秦非微微一笑:“就是要趁他們下班的時候去啊。”否則秦非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門上掛了一把拳頭大小的鎖。
落在臉上的光柱越來越近, 也越來越刺眼,余阿婆眼前被晃得白慘慘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雖然這個NPC就算變異,好像也造不成多大的傷害。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但包括鬼火幾人在內,六個穿著保安服的玩家卻當即露出欣喜的神色。
丁立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十分客氣地向秦非伸出手:“剛剛自我介紹時你好像沒說話,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爬過來的!
然后他們就都收到了系統提示。誰能想到,對方貫徹落實得如此到位呢?他的腦海中仿佛藏匿著一座燈塔,正在為夜航于風暴中的渡輪指引方向。
烏蒙一字字讀出路牌上的文字,臉上的笑容不加掩飾。“我進入戒指空間后,你就可以重新回到垃圾站里,毀掉那面鏡子,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秦非不著痕跡地吞咽了一下。新的系統提示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幾人齊刷刷的“臥槽”聲。
老鼠、熊和野豬還在地毯中掙扎,熊和野豬的體重太大,令他們下陷地格外的深,幾乎寸步難行。“今天我們進粉店,看他的臉色實在太奇怪了,三途姐就把它單獨叫到了外面。”他不想做這個任務了的話,以后直接裝死不就好了,公開宣告費錢又費力,還會讓自己掉臉子。
……斧頭男笑了,咧嘴,露出猩紅的牙肉。
秦非退后半步,附耳對林業說了句什么,林業點點頭,轉身詢問站在更遠處的五名玩家:
“彌羊先生。”都已經走到這里,他們唯一能夠繼續前進的方向就是這個深坑。
林業心下微沉。雖然比起副本中的NPC,此刻在地上扭曲如蛇的玩家才是他們的同類,可面對事關生存的競爭,這些似乎都已經不算什么了。應或一怔。
龐大的身軀上,一根細弱的脖頸連接著形狀不規則的頭顱, 兩顆像是肉丸似的眼球按在面部肌肉里。
很容易讓人產生一些聯想。片刻過后,段南聽見自己這樣問道。“我靠,這房間里全是紅外激光射線,碰一下就會缺胳膊斷腿。”
作者感言
但很快,她就發現,只要她一轉身,耳畔立刻就會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