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的動作甚至并非秦非主觀進行,完全像是經歷了一個過場動畫,而后眼珠就那么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他的手上了。8:00 休息區自由活動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他此時沖出來針對秦非,一方面是為了兩人的舊怨,可另一方面,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也都是他心中真實所想。那種體驗,就好像有四個大漢摁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正坐著一個人,那人伸出腳來,讓他用舌頭舔他的鞋面。
“我覺得應該不在祠堂里。”蕭霄推測道,【想要領略最原始天然無污染的山間風光嗎?
不得不說,不愧是大公會的獵頭。
玩家們交談時,刀疤就坐在程松的旁邊,全程聆聽了他們的講話。秦非不由得輕輕“嘖”了一聲,他的隊友,還真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倒霉。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
秦非眨眨眼,十分不解地道:“你不是說我們不用動了嗎?”漆黑狹長的走廊通向不知名的遠方,秦非沒有猶豫,緩步向內行去。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嗎?還是鬼火自作主張?越來越多的玩家將下午的目的地定在了幼兒園。
天大地大,美色最大,有福利誰能忍住不看呢?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么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好了,他最后的疑惑也被消解了。
說著他主動開口邀請道:“你說你餓了,要和我一起去吃早餐嗎?我們邊吃邊聊。”不愧是好感度高達75%的好朋友,為了他這樣勉強自己,真是感天動地。這個沒有明確回復的答案反而讓蕭霄徹底安心下來,因為秦非說這話時的邏輯看起來很清晰。
正好契合了這條線索。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有一束光照了進來。手上下起伏了兩下,飄向棺材一側,它長長的指甲刮過木質棺材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秦非走到那抬棺材旁邊,伸手探向棺蓋。“快回來,快回來!”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你們是想去哪里嗎?還是想找什么東西?”神父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我會帶你去的……”“從休息區到教堂之間的這段走廊可真長啊!”如果這樣的話……
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別說里世界那幾個甩著電棍、隨時都會往人后腦勺上掄的修女,就是表世界那幾個白修女,看起來也都很不好說話的樣子。即使他們只是通過欺騙獲得NPC短暫的青眼,但能夠帶來的益處,卻不可估量。
“我們可以把車窗打開,然后跳下車。”有個男人提議道。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半截手指摳著眼眶,從左至右轉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
作為正在走迷宮的人,他對這座迷宮的龐大,有著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觀眾都更加清晰的認知。它從墻壁的磚石縫隙中生長出來,在墻角處延展成一片。
“這是2號的。”他又指了指那個滿的。或者有一些人耳聾后,反應會變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語,光看別人的嘴型也能將他們的意思讀懂個大概。身旁,無數秦非的粉絲向他投來了嘲諷的笑容。
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他逃不掉了!“鬼女姐姐掐了我的脖子,手手不會生氣叭~~~”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
可只過了一秒,便被人連聲反駁。刀疤忽然問:“如果碰掉了會怎么樣?”
他聽蕭霄說了一大堆和污染、污染源有關的知識點,可知道副本結束,都完全沒見到這個污染源的影子。
“我來就行。”
背后,煙霧散落,三個追兵再次蠢蠢欲動。鬼火一愣。
從昨天進村開始,玩家們遇到的所有村民幾乎全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哪怕是最年輕的人看上去起碼也有四五十歲,小孩和嬰兒更是一個都沒見過。
另一波人則面露興奮,十分鄙夷地望著身旁的趴菜們。他像是這片黑暗空間的主宰,看向秦非時不需要靠近。那他們呢?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一番發言成功令所有人失語了。沒有驚動2號和蕭霄,卻驚動了面前的黛拉修女。
黛拉修女這樣說著,忽然意識到身旁的青年在不久之前,也正是她口中“小老鼠”的其中一員。猶帶著些悵然的懷念,像是在穿透眼前的場景,看向很久遠之前的時間。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
面對其他玩家的觀察打量,二人不見有絲毫回應,連眼珠都不帶轉一下,仿佛視野范圍內根本沒有人存在似的。秦非:“……”好在,秦非從來不是什么自私的人,作為一名優秀的社工,和善和助人為樂,就是秦非刻在骨子里的榮譽勛章。
作者感言
果然,樓下的門的確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