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的答案秦非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但他還是問了一遍。所有村民都已經完成了挖眼的儀式,他們將頭緩慢地轉過來,百余只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禮堂中心的一小撮玩家。他有著一張更偏向于西方人的五官深邃的面孔,猩紅如血色寶石的瞳孔中燃燒著火焰般的憤怒。
秦非略感遺憾。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反正就是……應該是沒見過吧?”
見四人完好無損地出現,程松先是向他們點頭示意,繼而帶著試探地開口:“你們怎么回來的這么晚?”秦非有一種無所遁形般的感覺,像是被人臉貼著臉盯著看似的,這讓他萌生出了一種淺淡的別扭感。
這場意外使他變成了一抹寄生在蘭姆體內的幽魂,變成了一個什么也做不了的廢物。你看我像是敢碰這玩意的樣子嗎???
“8號的確是蘭姆的囚室。”
他的臉上布滿一塊一塊黑色的方形傷疤,像是被烙鐵燙傷的痕跡,粘稠的油脂從傷疤的縫隙中流淌下來。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
“等一下,這上面寫的是什么東西?你們看懂了嗎?我怎么一個字也看不明白。”重重砸在墻面上,發出令人后槽牙發酸的彈響。
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去拜碼頭?”F級體驗世界的直播大廳已經連續幾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熱鬧的景象了,再也沒人去注意同時段的其他副本直播,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地被0039號副本熒幕中,那個清瘦單薄的青年身影所吸引。但這怎么可能呢??
“表世界是我們踏入副本后的最淺層世界,受到嚴格的規則管控,一般來說,玩家在這個表世界中只要嚴格遵守規則,就不會觸發死亡威脅。”隔著一道厚重的鐵門。
……注:未能成功召喚出尸體或游戲提前結束,則視為游戲失敗。
秦非搖搖頭:“不要。”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但在副本中死掉就會真的消失。
老太太僵尸風情萬種地給秦非拋了一個媚眼,雖然頭頂“不可攻略”的字樣,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秦非的偏愛:“我總是要給這個小哥幾分面子的。”
自從早上在回廊迷宮中,他被秦非戲耍一通、又被設計成了做掉2號的刀以后,0號囚徒在面對秦非時,就總有一種微妙的縱容。村祭還沒開始,他們不可能以如今這副模樣出現在守陰村的村民們的面前。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而假如自己握住它的手,又是否會將它從中釋放?
那些尖叫著四處亂跑的村民也隨著黃袍鬼一起消失了,如今,整個祠堂中又只剩下了秦非自己,周遭死寂,連一片落葉的聲音也沒有。這樣想來,這些水果看起來倒還真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毒死人。
“那、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充斥身周的黑暗與鮮血已盡數消失不見。進村的路上他曾經說起過,他的名字叫徐陽舒。
在黑咕隆咚擺著一排棺材的屋子里玩這種招鬼游戲, 男人光是想想就覺得兩股戰戰。
那種運動過量引起的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喉間,秦非沒空開口解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出現時抬腳,直接將蕭霄踹往了另一個方向。他起身下了床,來到門邊,伸手擰開了臥室的門。薛驚奇彎下腰, 向秦非鞠了一個標準到無可挑剔的90度的躬。
“你、你……”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玩家從這只靠運氣的困境中拔出來一些,替自己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
“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我要把他加入我的關注列表!”
秦非搖搖頭:“不要。”眾人再次圍坐一圈。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
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被懟的靈體不屑一顧:“看就看!”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雖然街道和建筑依然老舊而破敗,可好歹也算是有頂有墻壁、正正經經的房子了。山羊。“我來這里,是為了代替我的朋友們向您懺悔。”
再往下是幾條休息區生活規范。屋內的黑暗很快如潮水般退去,出現在秦非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腦子轉的好快!他怎么想到的!”
幾秒鐘后。“嚯。”提到‘祂’時,鬼女滲著血水的漂亮杏核眼中透露著一股向往,甚至隱隱帶著狂熱。
少年痛苦地咬緊牙關。“哈哈哈哈哈哈,主播是不是有神經病啊!!”“全軍覆沒?”蕭霄一愣,“全軍覆沒是什么意思?”
但,假如僅僅是這么簡單,醫生又為什么沒有看出來呢?……蕭霄:“……”
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看來這個方向沒有錯。而那些大晚上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估計就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那些人要怎么通過一個虛無飄渺的名字找到他,林業又是怎么確定,這個小秦就是秦非呢?直到影片結束前,鏡頭移動到了主人公的背后,原來那個鬼一直都坐在他的脖子上……
作者感言
秦非:?這么輕率就對別人產生好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