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現在他在這里,秦非就能讓這個躲在匣子里的老神父好好嘗一嘗,滿臉尸油的年輕男孩摸起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
現在倒好,一個鬼小孩,一個鬼大人, 看起來還是一家子——簡直就是天要亡他們啊!
是刀疤。
那半張漂亮的臉蛋,就這樣猶如融化的瀝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潰爛,露出猩紅的內里。
走廊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沒有人推門出來。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他的面部輪廓分明是清楚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東西遮蓋,可無論秦非怎樣嘗試,眼中所見卻始終無法在腦內清晰地成像。
他懷揣著最后的希冀抬起頭來。他坐在那里,透過布簾的縫隙看向外面?!澳阏f,他們真的能找到那本書嗎?”
她死了。
光線不佳的畫面中,青年面無表情地平躺在棺材正中位置,眉心微蹙,纖長的睫毛沉沉垂落在臉上,配上他身后陰森森的棺材壁,的確怎么看都像是已經不在人世的模樣。雖然副本沒有明確的規則禁止玩家外出,但黑夜的危險大于白天,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也沒有對雙馬尾的提醒道謝。秦非邁步進入辦公室,大有一種不請自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愜意感。難道……
好磨嘰一老頭, 秦非有點想翻白眼。
守陰村,其實是個趕尸村。手中的眼珠在脫離眼眶以后,整個質感都發生了改變,變得又硬又冰涼,像一顆石頭。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
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撒旦迷惑地皺起眉頭。
秦非沒有回答, 安撫地笑了笑。顧不上舉行到一半的祭祀儀式,他在環視人群一圈后鎖定了村長的身影,徑直沖上祭臺。
“秦大佬!!”蕭霄直接叫出了聲,“剛才你怎么突然不見了啊?!?“這個主播真的好特別,和其他那些無聊的玩家都不一樣?!薄爸鞑ゼ?油, 主播加油!”
事實上,這種疑惑不僅僅是刀疤,同樣也存在于在場的每一個玩家心中。
修女說話就像猜謎語,假如真的按她所說的那樣,只要虔誠就能得到積分,那現在多少也該有一兩個人拿到了吧。
讓蕭霄不禁聯想起醫院里,ICU病房前那種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程松只能根據這條線索字面上的含義,去向村長了解情況。
聲音洪亮,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嗚嗚嗚、哇——你們藏到哪里去了啊……”實在太過于搶鏡,彈幕中的話題漸漸開始向鬼嬰偏移。……
“8號囚室。”
這個副本的環境與秦非前次經歷的截然不同。
“我們是外來的鬼魂,聽說這里可以住鬼,特意過來投奔。”秦非語調舒緩輕柔,禮貌得不要不要的。
拎著手中的電鋸和砍刀,從背后一擁而上,口中瘋狂呼喊著:“你不是我們的兒子!”伴隨著咔嚓一聲落鎖聲,那抹清瘦的身影已經徹底隱匿在了門后的陰影里。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細小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一起,形成劇烈的震蕩,車廂側壁晃動著,令人不由得擔憂它在下一秒就會崩潰解體。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他們這算是,勉強過關了嗎?那個在物業中心前發了一陣瘋的新人老大爺,忽然又開始大吵大鬧。事到如今,蕭霄已是一臉菜色。
像是在質疑這條新電話線是不是秦非自己變出來,用來糊弄大家的?!叭绻覜]有猜錯的話,這法陣或許是徐家人離開之前特意擺上的?!鼻胤菦]有看向黃袍鬼的臉,但他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越過重重奔逃的人影,對方的視線正精準落在自己身上。
他側過身,將半開的大門完全拉開。“不要再躲了?!蓖蹴樉退闶撬懒艘惨琅f沒能恢復正常,那滴血晶瑩透亮得不像話,就像一滴暗紅色的油。
如果此時的蕭霄是上個副本中,智商正常的那個蕭霄,秦非會選擇直接讓蕭霄來完成任務。電光石火之間,鬼火想出了一個算不得絕妙,但已是唯一能夠挽救他們的方法。
其實秦非早就不咳了,可那手的反應似乎有點慢,還在那里不停拍打著秦非的后背。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什么,蝴蝶站在原地垂眸片刻,又繼續邁步向前走去了。薛驚奇并不敢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比他年輕了好幾十歲的少年而對他抱有絲毫懈怠。
卻在下一瞬被狠狠一腳踢開!
作者感言
雖然不用自己動手,但谷梁在這段路上受到的驚嚇半點不比其他玩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