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尸體才能留在廂房。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鬼嬰坐在秦非肩膀上蕩著兩條腿,對秦非問出口的問題置若罔聞。
“啪嗒”一聲,室內的燈光亮起,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張并排的鐵質單人床。纖瘦的脖頸,短小的四肢,比例異常的巨大頭顱頂在小小的身體上,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掉在地上一般。“哥,我看要不咱還是走吧,別待在這兒了。”他壓低聲音道。
小院面積不大,只要有人搜尋到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都勢必會暴露在其他人眼皮底下。蕭霄小心翼翼地打探:“大佬,你的SAN值現在多少了?”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幾分鐘后,服務生推著疊成高塔的酒杯出現在大廳中,而光幕上,直播畫面也終于恢復正常。
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秦非不由得輕輕“嘖”了一聲,他的隊友,還真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倒霉。然后,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出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秦非的語氣格外虔誠,并沒有因為自己此刻的狼狽姿態而存有一絲敷衍。他緩步行至鏡子跟前。
但,并非每位圣嬰都有“今日該做的事”。
“tmd,我真是服了,這新人是不是個傻X——”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算完。無論他自己,還是他口中那些同伴們,通通都不見蹤影。為了泯滅他的怨氣。
秦非無聲地“嘖”了一下。
秦非望向鏡頭:“您的支持,我的動力;您的滿意,我的追求。”不是他故意氣人,實在是鏡子里那個他的模樣,就很像那種劣質國產古裝電視劇中主角黑化以后的扮相。他望向秦非的目光狂熱又古怪:“這已經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了。”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他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誘惑,仿佛能讓人順著他的思維,一步步邁進黑暗中去。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你也可以像我這樣取名字,我不介意的。”他只需要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尖叫一聲,動作足夠快地沖到玄關外面去就可以了。
當然,這小伎倆最終也沒能生效,秦非帶著鬼嬰的衣服成功進入了里世界,而鬼嬰本身則依舊不見蹤影。篤——
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刑床上,神色呆滯的受刑者忽然雙眼一閉。可是,出乎眾人意料的事很快發生了。秦非順從地跟著安安老師,兩人走向沙坑邊。
他的左腦和右腦各幻化成一個小人瘋狂打架。直播間觀眾看到這一幕直接炸了。“再堅持一下!”
蕭霄的笨蛋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呆呆地瞪著秦非。
“哎!”所以眼睛就主動來找他們了,想躲都沒有地方躲。
起碼不全是。
黛拉修女手中舉著一只燭臺,在微弱火光的指引下,兩人一路前行,穿過無數曲折的彎道,終于回到了最初那條走廊。
“傳教士先生?”在中心城的公會排行榜上,黑羽一直穩坐龍頭。
她低聲說。而現在, 這位明日之星正姿態優雅地從血泊中提起自己的衣擺。
秦非點點頭。
好在還有薛驚奇和崔冉,兩人一左一右地拍了拍宋天的肩,向他投來寬慰的目光。
蕭霄懵了,而0號自己看著蕭霄的反應,也有點懵。24號雖然有著小男孩的外表,卻冷漠陰郁,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沒有什么能夠傷害到他。這根電話線,秦非剛才檢查大巴車的中控臺時發現的。
他笑了笑,語氣平靜溫和地陳述道:“2號死后我沒有拿到積分。”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這還是秦非開始直播以來頭一回獨自在副本中醒來,目光所及的范圍內完全沒有其他玩家的影子。
這種快樂的來源,與古羅馬時代的人熱衷于斗獸場也沒有什么不同。凌娜摸了摸鼻尖,將筆遞給林業。
秦非微垂著頭,思維早已發散到了九霄云外。
秦非微笑:“不怕。”
作者感言
秦非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