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損的美感來。年輕的神父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秀致的脊背挺直優雅。這是個瘦瘦長長,像竹竿一樣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頭發雜亂,好似頂著個鳥窩。
“反正就是不能和他搭話。”鬼嬰仰頭瞪向秦非, 捏著拳頭揮舞了幾下, 十分不滿意的模樣。
他輕柔的笑意誠摯又懇切。
林業望向凌娜,凌娜望向蕭霄,蕭霄望向孫守義。
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他承認,秦非這個年輕人遇事沉穩、臨危不亂,總能帶給他們非同尋常的驚喜。它的動作看上去沒有絲毫能夠聯想的涵義,也并不是在打手語,秦非皺著眉頭觀察了片刻,提議道:“你會寫字嗎?”
……但這真的可能嗎?
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秦非輕咳了一聲,微微瞇起眼。
他們是打算繼續去探索副本沒錯,卻還沒來得及出發。“到底要不要這么辦?你們自己掂量吧,反正……”他輕描淡寫的模樣,簡直像是剛撕掉了一張廁所門口的草紙。
直到走到他們家的大門口。
“唉,還以為是什么好苗子,結果就這?”
“神父?”但,奇怪的是。位于輿論中心的某人對自己引起的討論一無所知。
如今這波當然也一樣。
那些尸骨遭了他們蒙騙,本就怨氣橫生,假如他們再錯上加錯,難保不會釀成更加無可挽回的效果。囚室的門在背后關上的那一刻, 三途的眉頭瞬間皺起。
接著爆發出劇烈的干嘔。
“離一小時只有幾分鐘了!醫生不是說只能在迷宮呆一小時不嗎?時間超了會怎樣?”“很高興見到你們,純潔的圣嬰們。”緩緩抬起手,沾滿血氣與碎肉的斧頭在燈光照耀下閃出銀色的寒光。
當然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量已然遙遙領先。
觀眾們沒有看錯,村長的確是懵了。足尖用力時倒是可以跳一跳,但只能上下跳,不能前后左右移動。
“這就能夠說明一點,如果存活玩家少于六人,直播沒有辦法正常進行下去。”屁字還沒出口。這里為什么沒有玩家們的檔案?
“我說到做到,一定不會食言。”秦非是個十足的放養式家長,只要不影響到他自己,他可以隨便鬼嬰放肆。——這個念頭,以前每次被boss追時都曾浮現在秦非的腦海中,但秦非可以確信,這回, 他絕對沒有夸張。
這極富暗示意味的圖案,令秦非渾身的血液都隱隱變得灼熱起來。
總會有人愿意為了可能得到的線索鋌而走險。這水準高低可以去最強大腦上拿個場次冠軍當當了吧。青年面帶微笑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語氣輕松地道:“還記得咱們昨天遇見的那個老頭嗎?”
他是真的很害怕,但青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求生欲令他堅持了下來,他沒有被血腥和死亡嚇退。
車上都是成年人,承受能力一般來說不至于差到如此程度。宋天不解:“什么?”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就算這群主播最后都全軍覆沒了,這場直播的熱鬧也沒白看啊!
饒是如此,在見到眼前三人背靠背癱在一起,各自瘋狂往嘴里灌藥水,還一邊灌一邊yue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小小震撼了一下。他條件反射地瞇起眼睛,等到再睜開的時候,視野中便已經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客廳了。
“保持警惕。”她向鬼火,同時也是向自己叮囑道。崔冉笑意加深,拍了拍宋天的手:“別慌,把剛才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和大家說一下。”秦非推開門,在正對門的餐椅上看到了半截人類的指骨。
一旁的青年神色誠懇,近距離面對女鬼,他不僅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反而帶著隱隱的向往,像是十分渴望得到對面那位女鬼小姐的認可似的。“凌娜說得沒錯。”
——就好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了。
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相信他?秦非半蹲下來盯著沙坑看,右手卻狀似不經意地插進了校服外套的口袋。
秦非并不是一個全憑第六感行事的人,以他觀察人時一慣的靈敏度, 若是覺得誰哪里有問題,總是可以說出具體的123來的。
作者感言
他的眼睛驀地瞪大,一把扯住三途的衣袖:“我靠!三途姐你快看,那不是蝴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