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地牢中燭火昏暗的空氣,0號似乎看到了他孩提時期每年都最渴望看到的那顆圣誕樹。鬼火那常年生銹的腦袋瓜,在這一刻突然靈光了一下:霧氣濕潤溫暖,吸入鼻腔中時仿佛能夠迷惑大腦,令人昏昏欲睡。
只能寄希望于仁慈的主了。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
——直到這一次,遇到了秦非這么個看起來溫和無害、實則十分難頂的硬茬子。華奇偉飛速開口:“是一個穿著一身明黃色布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個很像佛塵的東西。”
并且,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擔心過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為難他。茍住,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越低越好。
僵尸們長長的獠牙裸露在嘴邊,尖銳的指甲即使被霧氣遮掩都難掩其殺傷力,毫無疑問,假如被抓住,下場一定十分凄慘。可秦非卻一直沒有意識到,就像是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
“他們明面上說是將林守英奉為護佑神,但實際上,這所謂的‘護佑神’,便是將林守陰煉制成了尸王,又重新埋回了土里。”林業思索片刻,寫下又一個推測。
直到修女對他怒目而視才不情愿地扭過頭去。
“我的意思是。”他補充著,“你說過,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會跑出來把全村人都殺光,死于村祭的人無法復生,那被林守英殺掉的人,應該也是一樣吧?”凌娜自從看過規則后就一直在廂房里四處亂翻,終于在角落找到了一些紙筆,這才解放了幾人手舞足蹈的雙臂。
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
秦非順著導游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
秦非站在他的身后,眼見一滴滴飛舞的口水迎面而來,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躲到了蕭霄身后去。房間的門沒有鎖。手搭上門把輕輕向下一壓,門便順著一股慣性自動向里開了。祂這是什么意思?
無數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那顆精致美麗的腦袋中,究竟潛藏著一顆怎樣的大腦?
他下定決心般徑直走向了最靠中間的那個棺材,搶在所有人之前躺了進去。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秦非眼前的畫面已驟然轉變。
說著他掐起手指,口中念念有詞。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徐陽舒一眼。
不買就別擋路。
神父現在一門心思想要滿足秦非,然后盡快打發他回去,可以說是知無不言:第6章 夜游守陰村04沒人敢動。
王明明家居住的樓房就在廣場旁邊,秦非向家的方向走去。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小秦同學搖搖頭,臉上寫滿對程松有眼無珠的遺憾。
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那火燒屁股的模樣,看得才剛逃回囚室里的16號玩家一頭霧水。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里沒有點燈,本就微弱的光線像是被什么東西隔絕在了樓外似的。
玩家們沉默地圍成一圈,秦非雙手交疊,坐在人群中間。
賭徒,顧名思義,他們在規則世界中賭博,用積分與金幣當作籌碼,賭的,則是直播間中玩家們的性命。刀疤抬高音量,冷笑著質問道:“我們現在要開窗,下車,有誰不同意?”除了王順。
對話逐漸步入正軌,蕭霄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試探地問道:“秦大佬,你這次是車上第一個醒過來的吧?”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成了!
從徐陽舒雜亂無章的敘述中,這座沉寂了數年的村莊背后的秘密,終于首次呈現在了眾人眼前。……宋天終于明白過來。
“你在說什么呢?”
林業用手肘撥開前面幾人,硬是湊到秦非身前:“王明明,你現在準備去做什么?”?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
不知怎么的,撒旦看著他的動作,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你到底要問什么?”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這位美麗的小姐。”
徐陽舒:“……”終于捋清楚一切的觀眾們齊齊發出喟嘆:靠,系統真狗啊!這幾個僵尸看起來,竟然似乎也許好像……還挺好說話的樣子?
什么人啊這,挖墳竟然都能如此得心應手?他好像非常在意酒。
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房間的貓眼是單向的,這一點秦非下午時就已經確認過。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昨晚蕭霄還嘲笑他,說他一個大男人,簡直像個林黛玉。三途與鬼火相互對視,很快和秦非想到了一塊兒去。
作者感言
秦非思來想去,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蕭霄并沒有做過任何脫離集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