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
蕭霄是第一次靠近告解廳,掀起絨布一腳,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內打量。午餐費三天一收,一次需要上繳30元,薛驚奇安排了一男一女兩個玩家在旁邊登記和收款,自己則又回到了白板前面。
他原本就沒想過會有其他玩家愿意同他們一起去村東,畢竟這直播可是切切實實會死人的。
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你沒看他把告解廳鎖起來了?笨蛋!”
那是一道和手一樣蒼老的男聲,在木箱的一側輕輕囈語著。
又是一個老熟人。有人埋怨地看了1號一眼。隨著“叮咚”一聲響, 電梯抵達一樓,門緩緩打開。
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抽回手,飛速遠離了那面墻。秦非望向他,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憂色。
薛驚奇似乎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和諧友好”地活到副本結束。不過村長具體怎么想的,秦非并不在乎,他邁步跟在村長身后。
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
秦非的眉心突突直跳,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直播居然能夠無恥到這種程度。不少棚屋都沒有關門, 有些連窗戶都掉了下來,卻根本無人修繕。
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圍墻外面的玩家們一怔。就是指向出口的線索。
28人。他晃了晃自己的大腿。
這條臺階本就青苔遍布十分難走,如今秦非和蕭霄更是一邊奪路而逃,一邊用手指頭死死摳著一側的墻壁,生怕自己腳滑掉下去,直接將底下狂舞的電鋸變成碎肉機。
說那句話的肯定不是沒腦子的普通玩家。
又或者,祂是通過著某種媒介監視著自己?
仔細看去,背后的窗欞卻并沒有打開,緊閉的木質窗框被紙錢貼住,就連窗縫都被糊得死死的。
又近了!靈體喃喃自語。“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這種情況很罕見。頭頂的倒計時器提示著宋天,時間正在飛快流逝。那些尖叫著四處亂跑的村民也隨著黃袍鬼一起消失了,如今,整個祠堂中又只剩下了秦非自己,周遭死寂,連一片落葉的聲音也沒有。
身后的其他玩家聽見秦非這樣說,不由得睜大了眼。鬼女氣到后槽牙都在發癢。
但很快。薛驚奇說話時用了會議室里的小型擴音器,因此會議室里的動向,二樓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難道……”他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嚇我一跳?讓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有什么下意識的反應——啊,我知道了,會叫出聲吧。”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餐廳的墻角,那里擺著幾只碩大的黑色塑料袋。這房間這么小,讓他躲到哪里去?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落在秦非身上,秦非問他話時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應答,頭頂小括號中的字也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變成了(導游不喜歡你)。
林守英,只是副本中一個普通的大boss而已。
秦非沒再上前。“那六個人并不是死了就算了,等到7月15,他們的尸體在村祭上還有用,村民們應該不會大費周章的先將他們埋了,然后再挖出來。”
其中一具女尸見狀,甚至笑了一下,張開口,用她并不怎么靈活的嘴巴說出了一句話:“別這么緊張嘛。”說這些話的都是剛剛才被熱鬧吸引來不久的新觀眾。秦非反應奇快,在極強的慣性趨勢下閃身,身體帶動腳下急急轉彎,在撞上去之前險險避過。
目前為止玩家們只掌握了這個副本最基礎的信息,連具體的背景都沒有完全摸清,還是保守一些更為穩妥。秦非回頭,望向身后的街道。
其他幾人也是一樣,一個個像是木頭樁子般杵在棺材里。秦非和蕭霄對視一眼。
“但。”林業小小聲開口道,“我怎么聽說,彌羊是個長得挺好看的小帥哥啊。”有節奏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上,就像催眠時秒表發出的滴答聲響。所謂的指引NPC,就是類似于秦非的上一個副本中,導游那樣的角色。
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村長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哦,好。”
因為游廊雖然結構復雜,但隔音并不好。村子里的后輩們走得走散得散,留下來的也都是些半吊子的水貨。“草!草!草草草!”
作者感言
一直到翻開最后一頁,這才終于看到了將活人煉制成尸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