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眸中掠過一抹思索,將報紙合攏。
0號囚徒也是這樣。報紙的最外層印著豆腐塊一樣的圖文, 打眼看與平常的報紙無異,但若仔細閱讀便能發現,那上面的文字根本構不成連貫的語句。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他說謊了嗎?沒有。
她的右手就像是不聽話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離了水的八爪魚,硬是脫離開了秦非的脖子。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
其實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車上的人醒來以后表現出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無緣由。他真的快要好奇死了,但秦大佬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還在那里像貓逗老鼠一樣逗著外面那個笨蛋玩。
“砰!”
守陰村中,所有的信息都是連貫的,都指向著相同的核心。秦非瞬間明白過來。
神父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笑容純凈的青年,心中一定藏著什么邪惡的念頭。一路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不過是被規則大發慈悲放了一馬,從規則的指縫中茍且偷生的小螞蟻罷了。
剛才他們壯著膽子,掀開告解廳的簾子往里看過,里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秦大佬!秦大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鬼女忽然就愣住了。“你是特意等在這里的?”蕭霄詫異地問道。
“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也有膽子大的,反而拍手叫好,但更多人的關注點都在另一個地方:否則就憑每次在副本中被追殺都夠他喝一壺。
林業用手肘撥開前面幾人,硬是湊到秦非身前:“王明明,你現在準備去做什么?”?這怎么能讓觀眾們不興奮呢?
林業愣在了原地:“那、他們就沒救了嗎?”
十死無生。在經受了修女惡狠狠的一瞪后,14號玩家唯唯諾諾地彎腰,將叉子撿了起來。那刻痕非常淺,秦非一點一點,努力地分辨。
“NPC呢?這里全都是玩家嗎。”兩相對比之下,他踢到東西時發出的響聲便顯得格外有存在感,甚至令人完全難以忽視。奈何棺材里光線太暗,分辨字跡這種高精度的工作委實難以完成。
三途并不確定秦非是否還打算繼續幾人之前的計劃,但她覺得,在沒有摸清狀況之前,他們不該為敵友未分的人說話。這還是秦非開始直播以來頭一回獨自在副本中醒來,目光所及的范圍內完全沒有其他玩家的影子。四面斑駁的墻壁圈起逼仄的空間,濃厚的壓迫感漫溢在空氣中。
秦非一把將林業向屋子中間那兩堆雜物的方向推去:“去那里找!能對付僵尸的東西就在那里。”三進三廳,走廊與走廊相互串聯,房屋均勻地排布在走廊一側,正屋和堂屋的區分也很明顯。秦非:“祂?”
突然異化的14號雖然看上去十分危險,但比起外面的1號來還是要溫和得多。或許人的極限總是要在一次又一次突破中達到新的高點,總之,秦非可以肯定,自己現如今奔跑的速度,絕對超過了他在警隊參加體能訓練時的最高紀錄。
鬼嬰仰頭瞪向秦非, 捏著拳頭揮舞了幾下, 十分不滿意的模樣。不是他故意隱瞞,實在是他信不過刀疤。
鬼火那常年生銹的腦袋瓜,在這一刻突然靈光了一下:畢竟,副本從來不會給人帶來什么正面的驚喜。
他消失那么久,大家肯定都覺得他已經死透了吧。
嗓子眼猩猩甜甜,3號本就說不出話,此刻整個人更是像被浸泡在水里。“很高興見到你們,純潔的圣嬰們。”根據他們幾人在晚餐前商議好的決策,今晚0點之前,他們必須要再次推進表里世界的翻轉。
林業感覺周圍越來越冷,好像從夏天瞬間快進到了冬天。雖然修女只問了他第一句,但背完這一句后他并沒有停,而是繼續背了下去。不可能的事情嘛!
其他那些意義不明的規則暫且不論,起碼有一條是明確的: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
雙馬尾的眼神卻閃了閃。整個大廳幾乎所有的人都關注著畫面。不要和他說只是想活動活動筋骨,他明明看到他在往外走!
其他人只以為是秦非拿出了壓箱底的道具,只有蕭霄盯著那紙面上的紋樣,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可以,這個能管用!”騙取信任第一步,拋出誘餌。他說話時的神態溫柔又和善。
然而,無數尸鬼仍舊嘶吼著追逐在他們身后,他們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著,緊張痛苦卻又束手無策。按理說,零點應該早就已經過了。
……
作者感言
秦非曾在鏡子中看見過自己的里人格,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告訴秦非,自己是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