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些碎片重新組裝成完整畫面時，秦非已經(jīng)又一次坐在了閣樓里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

那顯然是一大群玩家，因為秦非在人群中看見了不止一個熟面孔。

它們在那眉宇之間交錯著，形成一個個微小的宇宙。什么破畫面！

神父將手收回布簾后面，他似乎抓了抓自己的頭，然后又將手伸出來。

只是……

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說的是“這個班里的老師和學生全部都是鬼”。頓時有幾個人低聲咒罵起來，跳到了一邊。“第三次R級對抗類副本即將在十五日后正式開啟，邀請信函現(xiàn)已發(fā)送至各位玩家的私人信箱中，請有意向參與本次直播的玩家自行簽收——”

硬板床上散落著揉皺了的床單和枕頭，墻邊的柜子里放著些水盆和杯子之類的日用品。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衣袍，背后長著長長的羽翼，舒展開時，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擁抱其中。這三點之中，二樓應該是危險系數(shù)最高的，一旦上去很可能會誘發(fā)什么不好的后果，秦非認為，最起碼也要等爸爸媽媽都不在家時再做嘗試。秦非上榜的時間還短，服務大廳的榜單無法通過拍照等圖像手段記錄，就算像那個穿著校服的小男生所說的那樣，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但秦非個人信息的流傳度依舊不會太廣。

與秦非同樣臉色凝重的還有不少人。“而且，小桑生活在這個社區(qū)里，但他具體是哪戶人家的，身上又發(fā)生了什么事，現(xiàn)在我們一概不知。”

秦非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嘗試著在含量過高的廢話中尋找一些有效信息。

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美容、植發(fā)、家政上門……秦非的目光從一張張廣告上略過, 最后停在了一張貼在電梯角落的公告單上。

“強縫都是黑的，我住的橋洞都比這房子新。”蕭霄有點害怕，他覺得秦非這樣似乎有點太過于鋒芒畢露了。

家長里短和雞毛蒜皮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可能不是什么值得喜歡的東西，但秦非的專業(yè)素養(yǎng)令他能夠在人際交往中游刃有余。就在剛才，他們只差一丁點，就要被蝴蝶的人堵在服務大廳門口了。

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qū)中鬼怪殺人的機制。

秦非還想再問點什么，蕭霄卻轉(zhuǎn)而聊起了黑羽工會來。

“這么恐怖嗎？”床下鋪了張搖粒絨地毯，上面勾著可愛的圖案，寫了八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薛驚奇吃了個閉門羹。

操控技能有強有弱，蝴蝶在其中便是最最強橫的一種。

秦非聞言，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許：“怎么會？那不是你的錯。主一定能夠諒解你。”但，這技能也有一個缺點。他是怎樣完成規(guī)則安排的任務？

那就換一種方法。沒有觀眾愿意看到秦非倒在這里。

是一個深棕色的小玻璃瓶。煉尸方法倒是很簡單，并沒有那種操作難度很高的環(huán)節(jié)。

“你也想試試嗎？”

甚至很有可能，會是一件隱藏的任務道具。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fā)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我能不能問問。”蕭霄壓低嗓音詢問三途，“你們公會找他是打算干嘛？”

“我也很清楚你的來意。”秦非：“……”……

秦非向前走動幾步，徹底走出了鏡片碎裂的范圍。“還有其他人……有幾個我也記不清了，他們來的時間要晚一些。”“他說了什么？”孫守義壯著膽子靠近。

徐陽舒的嘴唇翕動著，沒有發(fā)出丁點聲音。

蕭霄：“神父？”

玩家們無一不是像鉆進地窖里的老鼠一樣，四處亂竄，東嗅嗅西嗅嗅。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反正你沒有尊嚴。怎么12號隨隨便便就能招徠到那樣反映機敏迅速的隊友，而他！那幾個投靠他的家伙都是什么玩意兒？！

他找了個形容詞：“更高級一點的那種呢？”程松點頭：“當然。”

他在睡前將那小東西從腿上扒拉了下來，像個玩偶似的抱在了懷中，醒來后卻不見了蹤影。——是真正的隔“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