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
就像是空氣中突然冒出一行寫著答案的字。徐陽舒這個不孝子孫,顯然沒能入得鬼女的眼,鬼女甚不肯承認他是合格的徐家后人,反而將獲得傳承的資格交到了秦非——這個和徐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人手中。他話音落下,十數道目光瞬間齊齊落到他的身上。
它在暴怒之下口不擇言。那靈體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笑著,越笑越大聲。雖然鬼女否決了他的提議,但她說出口的話卻無疑給秦非打了一記強效定心針。
蕭霄不解:“為什么?”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
蕭霄連連點頭。連這都準備好了?
“全部站成一排!”黛拉修女舉起電棍對準玩家們的臉,“你們……”蕭霄覺得,秦非頭頂簡直飄著一排字:你好,我是個好人。前方的布告臺上。
秦非垂眸不語。十余道人影陸續推開門來到走廊。
直播大廳,體驗區一角,秦非所在的湘西副本已然成為了附近最熱鬧的區域。玩家們:“……”有修女在前, 大家暫時都不敢開口說話——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成扣分項?
三途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6號,徑直向秦非的房間走來。
他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調平靜而又柔和,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幅畫面都感受不到半點安慰,只覺得被衣物包裹的身體正在一陣一陣地發涼。“你覺得,我們守陰村怎么樣?”
秦非很快答道:“白天不能兩個人一起走,晚上不能一個人獨行。”——除了刀疤。“對呀,怎么直接就給他了,這還能問出什么來?”
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
他下定決心般徑直走向了最靠中間的那個棺材,搶在所有人之前躺了進去。怪不得。
她鼓鼓囊囊的眼球遍布著血絲,瞪向身前三人,像是在等著他們給出某種反應,然后借此作出評判:他終于翻開了那本筆記。巨大的光幕中,在距離秦非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本場直播關注熱度第二的玩家三途已經快要被氣瘋了。
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就讓我來告訴你們,這段時間到底出了什么事!”
這也是秦非前兩次來地牢時沒有發現它的原因。他話鋒一轉。
蕭霄都服了:“你可真……真是你爺爺的乖孫。”修女一顆心完全拴在了面前的年輕神父身上。
恰好秦非就有。
冰冷的刀片擦過脖頸,帶來陣陣令人靈魂發冷的刺痛,凌娜緊咬著牙關,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憤怒與屈辱,就像是一簇火焰,燃燒得猛烈而洶涌。
“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里面是臥室主人的照片。這掛墜的工藝做得十分精致,摸起來像是金子的,圣母抱嬰的最中間還鑲嵌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琉璃珠般的小東西。
覺得他似乎什么都能夠辦到,他永遠能夠絕處逢生,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只能暫時先放一放了,反正也礙不著什么,傻著就傻著吧。失手了。
清晰而尖銳的痛意順著脊髓蔓延至全身,秦非覺得自己恐怕要被摔散架了。他們會去探尋其他玩家的秘密,解析他們里人格可能的走向,不斷交流,試探其他人的底線,再在合適的時機捅入背后一刀。
在蝴蝶的眼神示意下,四個黑衣傀儡一腳將門踢開,迅速沖了進去!他們想離開走廊往休息室去,卻在邁動腳步的那一瞬間迸發出了一聲聲咒罵。14號殘缺又肥胖的尸體被纏上了一根巨大的粉紅色蝴蝶絲帶,像一個怪誕又丑陋的人形玩偶。
鬼火已經快被嚇哭了。秦非沒有理會他。甚至連獎勵結算也是正常進行,只不過得到的積分會比勝方少而已。
“報警,我要報警了!!警察叔叔救命啊,這里有個人用他聰明的腦子對我進行人格侮辱。”尸體會在白天活動,說明尸體不見了、不在停尸房中。秦非不跑當然是有原因的。
2號在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殺死在里世界的教堂里,那枚吊墜在混亂之下滑落到告解廳的門前,秦非推開門時正好看見,便將它撿了起來。
畢竟,王明明的家現在就是他秦非的家,只要想回去隨時都可以,不必急于一時。
可惜秦非也不明白。
五大三粗的男人勉強擠出討好的笑,看著比哭還要難看:“這個這個,我不去行不行?我……”隨即露出一種怪異的神色。也不知道女鬼到底有沒有相信秦非的話,冰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游移。
他就像是一塊被兩條惡犬競相追逐的肉,前后的生路都被死死堵住。
作者感言
呂心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