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的尸體不在家里,不在祠堂,也沒有埋在亂葬崗。”秦非低聲道,“那又會在哪里呢?”聽見鬼火這樣說,秦非的目光不由得閃了閃。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蕭霄則好奇地盯著秦非。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
“臥槽我好興奮,這場面看著有點嚇人呢怎么。”
秦非在有人在的時候一概不說話,裝出一副高冷的NPC樣子。
“唉。”單薄清雋的青年立于庭院中間,蹙著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也不知道這樣能吃飽飯的日子,還能過幾天。”秦非眨眨眼,完全不將這當成一回事。
玩家們剛才站得遠,因此看到那小孩哭時,他只以為是小孩子眼力差,沒找到藏起來的同伴,又氣性大輸不起所以才發脾氣。原來人在倒霉的時候是真的可以這樣倒霉。
物業中心門口正聚集了一大群人,秦非走出電梯的瞬間,撲面而來的吵鬧聲幾乎將他淹沒。一盒又一盒,徐陽舒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卷殘云,不肖片刻,面前就堆起了三只空空如也的塑料餐盒。
他想試著套一套安安老師的話,可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宋天就從天而降了。面對林業的提議,中年玩家表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遲疑: “可是已經快到十二點了,現在去村東,我們不一定能在午夜前趕回來。”“我特么的,不是你們說我都要信了,他看起來真的好虔誠。”
老板娘撇了撇嘴,對早餐鋪夫婦似乎很有不滿。而現在,他的對面又坐了一個新的蘭姆。剛好,他不需要再多跑一趟。
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
*“再來、再來一次!”他的面部輪廓分明是清楚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東西遮蓋,可無論秦非怎樣嘗試,眼中所見卻始終無法在腦內清晰地成像。
他為什么要偷看他們?
蕭霄呆呆地半張著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想得的確不錯。
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正如他呈現在直播中的表現,他的天賦技能是瞬移。徐陽舒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他找準了一個陰郁的靈魂,并趁機潛入他的身體。“他們一定是看穿主播的伎倆了。”
但所謂“天賦就是攻略npc”這一推論,不可能成立。至于秦非這場漁利具體要怎么收……蕭霄是一點也沒想出來。
分明就是14號的模樣。徐陽舒一愣。而徐陽舒無論怎么看都是個大廢柴,多帶一個他,真的能起到反轉局勢的作用嗎?
——尤其是6號。
5號如此掏心掏肺的一番直白言論,立即打動了一批剛剛才在心中泛起波瀾的玩家。0號自然無法得知秦非心中的真實所想,但,面前這個青年狀似恐懼的模樣依舊狠狠取悅了他。靈體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這個叫秦非的主播成功逃過了這一劫,一定是因為他身上有什么和其他玩家不一樣的地方。”
車內廣播停止的瞬間,大巴車也隨之戛然停止。“你、你……”
孫守義看了一眼秦非,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斟酌著言語道:“老爺子,所以那些失蹤的游客?”都怎么了呢?之所以一直沒有升級,僅僅只是為了刷技能熟練度而已,大概在大半年以前,他和蝴蝶在副本中相遇過一次。村長呆住了。
蕭霄見秦非出現,單手撐著地,十分勉強卻難掩激動地站起身。
“說來話長。”徐陽舒答道,神色間頗有些悶悶不樂。在經歷了兩天兩夜腦力與體力,雙重高強度的運轉過后,他在閉上眼的瞬間便昏睡了過去。
她深深地看了秦非一眼:“沒錯,現在大家連副本主線的具體內容都還沒有挖出來,沒必要一開始就把路走得這么死。”秦非在一塊塊遮擋物間飛速奔跑,不時有突然從地底冒出的鬼物橫在秦非身前。“二,日落前,您可以在村內自由活動;日落后請注意時間,于每日凌晨十二點前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就寢。”
在一開始,秦非同樣也遭受了副本的蒙蔽。“他就要死了!追逐戰結束還有1分鐘,他不可能撐得到那個時候。”光幕前,有觀眾斷言道。
聽秦非這樣問,劉思思齊遲疑著指向義莊一角:“那個…你問的那個人,好像一直在那里。”直到他作出最終選擇之前,他都會是安全的。秦非沒有回答。
“怎么了?”蕭霄問。這一點在四個新人玩家的身上表現得最為明顯,他們緊跟在崔冉身后,一步也不愿離開。這是一場公平的暴露。
秦非在老頭面前站定。神父十分無語,收回十字架,并在心里默默對信徒說了一句“呸”。床下鋪了張搖粒絨地毯,上面勾著可愛的圖案,寫了八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教堂建造得極富有藝術氣息,高聳的穹頂,葉片式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窗欞,純白墻面嶄新而光潔,上面懸掛著一幅幅圣母與圣子的掛畫。靈體說完這些,頓時在直播大廳掀起了軒然大波。
可偏偏,他猜得很對。
作者感言
鈴聲入耳的那一刻,秦非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腿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