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那就只可能是——對話逐漸步入正軌,蕭霄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試探地問道:“秦大佬,你這次是車上第一個醒過來的吧?”
秦非望了他們一眼,沒再多說什么,朝身旁的蕭霄揮了揮手:“回吧。”
村長:“?”“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成為和你一樣的人啊!”
秦非在導游身前站定,抿唇輕笑,十分禮貌地伸出一只手道:“導游你好,我叫秦非,你叫什么名字?”
規則對待玩家一向一視同仁。在這個副本先前幾百次重復的直播中, 竟從未有任何一個人發現, 那個默不作聲的24號圣嬰還有著那樣特殊的一面。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這真是新手玩家嗎?看上去簡直像老玩家跑來新人當中傳教的。”這是個十六七歲的男生,穿著校服,面對鏡頭時笑容拘謹又羞澀,看起來性格很靦腆的樣子。好像一切隱而未現的秘密, 都已經被他看透了似的。
這是一道十分淺顯易懂的邏輯題。可供選擇的只剩下了捉迷藏和四角游戲。
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似的。食物的香味太過霸道,仿佛能勾起人胃里最深處寄居的饞蟲,對于餓了一天又飽受驚嚇的玩家們來說,簡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這間房里的擺設和它的外觀一樣,都已經十分陳舊了,那些夜間村中隨處可見的石質神像在屋里并沒有出現,地上散落著一些水果玉米之類的食物,也不知扔在那里多久,全都干癟得不成樣子。
他原以為自己還要在外面等很久才會見到秦非他們,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秦非的名字已經突然出現在了新人榜上。以前鬼嬰也喜歡亂跑,秦非有時會找不到它,但現在不一樣了。“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
“徐家有一個后人,告訴了我一件事。”他的話被“吱呀”一聲開門聲打斷。從游戲開始到游戲結束,他都只是直著一根筋硬找。
秦非本以為,門的這端,出現的理應是教堂的里世界。但在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安安老師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新人是最容易在第一個副本中心態崩塌的。
這四個字,看起來就很瘆人。“本次行程共持續七天,第7天晚上,旅社將為大家提供純正,傳統原汁原味的湘西趕尸活動體驗,活動結束后,村長會帶領村民為大家,辦一場送別宴,請大家謹記時間。”副本世界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異空間和分支地圖,里面的時間流速和副本主世界并不相同,所以任平在那兩個女玩家眼中是秒死,但其實,他說不定已經在另一個空間里和老板大戰過300回合了。
孫守義這樣說也是好心,怕不清楚情況的新手玩家被新規則誤導,而忽略舊有規則的重要性。
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你們……都是想進幼兒園嗎?”
已經沒有路了。說完他開口問道:“你能猜到任平為什么會死嗎?”這是一條走不出去的走廊。
很快他不再亂動,也不再有其他反應,一臉木然地任由對方將他拖出了門外。
像是看到了什么殺父仇人一般,黛拉修女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聲音:
一種十分奇異的、軟而黏膩的、像是肉一樣的觸感從他的手背處襲來,順著神經一路蔓延到大腦。雖然皮膚顏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還是順眼上了不少。那些尸體面色清白,雙眼圓睜,漆黑的瞳孔只有米粒大小,眼白渾濁,血絲遍布,長長的獠牙從口腔兩側伸出。
他說話時看向面前兩人的頭頂。小巷對面是F級生活區的側門,距離大門的位置并不遠,中間隔了一大堆排成陣列的垃圾桶,從側門這里張望,甚至可以看到正門處的人頭攢動。他長得很好看。
蕭霄一回頭,見是秦非,瞬間眉飛色舞:“大佬,你來了!”冰涼的,濡濕的,像是帶著尖銳的刺。少年用最后一點點力氣吸著鼻子,他覺得,這一次他大概是抗不過去了。
雙馬尾站在會議室里,透過會議室的玻璃門將這一幕完整收入眼中,不屑地“嗤”了一聲。問題是特么這也干不掉啊!!
還有凌娜,也不知道那姑娘進門后走到什么地方去了,現在又怎么樣了?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秦非提出這個要求時,甚至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搜索引擎里沒有這個村莊的名字,地圖軟件里也同樣找不到絲毫村莊存在的痕跡。
蕭霄絕對想像不到,秦非當前的san值不僅超過了90,甚至還飆到了離譜的105。幾人速度飛快地換上了官袍,又將符咒板板正正地粘在額頭上。
最最主要的是,當他拿起刀抹人脖子時,甚至產生了一種無比稱手的感覺。現在繼續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
這很難講。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大概,或許就是第一次?但他們都沒有付諸行動。
秦非適時地調出彈幕界面,他看見了空氣中不斷飄飛的文字,露出一個帶著些許羞赧的青澀笑容:但,油鍋里的那顆頭,顯然屬于玩家。“真的,這戶人家奇怪死了,這對父母應該都是鬼吧?”
接著爆發出劇烈的干嘔。
作者感言
“這些灰色劍齒魚是路過海域的獨有生物,習性兇猛, 但游輪工作組已經有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