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寬松的襯衫經過一天一夜早已布滿褶皺,衣擺上沾滿污泥,甚至連他的臉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這一切卻并沒有令他顯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孫守義身旁,林業(yè)和凌娜的狀況也沒好到哪里去。
活動中心大廳里,玩家們竊竊私語。他甚至后退了幾步,謹慎地打量著面前的幾人。秦非卻意識到了另一件怪事。
“沒關系,我們再往前面找找。”蝴蝶的聲音也雌雄莫辨,“這么短的時間,他走不遠的。”若是二者時間同步,那才真的是一箭雙雕
沒有岔路,沒有出口,什么也沒有。所有玩家不約而同的在內心冒出了這句話。
在秦非殺死8號之前,他還能勉強這樣說服自己;或許掛墜中液體的增長速度,與玩家的精神免疫數(shù)值有關。同樣的,玩家們在進入副本后一直集體行動,秦非應該也沒有機會單獨違反某項未知的規(guī)則。哦,他懂了。
究竟是他裝出來的,還是那司機確確實實有問題?“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隨著時間流逝,這股腐臭味正在變得越來越濃。
因此,甚至有不少靈體對賭徒們心存畏懼,覺得他們太過瘋狂,有些可怕。可告解廳外的兩人卻宛若見了鬼,眼睛瞪得像鵝蛋,脊背浮起一陣惡寒。散發(fā)著臭氣的生肉被王順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蒼蠅圍著他團團飛舞,空氣中滿是濃郁到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味。
修女一顆心完全拴在了面前的年輕神父身上。
秦非落座后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燭火放大無數(shù)倍,投映在對面灰藍色的墻面上,像是一頭隨時會張嘴吃人的巨獸。哦,隨便編纂一個就行了。在副本中絕大多數(shù)時候,1+1的威力都遠遠大于二。
他的臉上笑意溫和,氣氛卻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一點,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其實他完全沒摸清狀況, 但他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給秦非打配合:
也可能是他當時一門心思想要找鬼,不小心鉆進了牛角尖,這種情緒被違規(guī)所帶來的精神污染強行放大了。任務很簡單,只要順著神父的要求來,就可以將任務順利完成。
走廊上的五六名看守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棄囚犯們。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某種聲音。是完全隨機?還是有什么條件?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你也可以像我這樣取名字,我不介意的。”
是秦非的聲音。又近了!
鬼火默默退后,臉部肌肉閃過一絲奇異的扭曲。
在短短五秒鐘之內,鬼火的心情大起大落。在地牢中,他的囚房里,4個異常醒目的鮮紅大字標明在墻上: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
妥了!
靈體卻并不想繼續(xù)劇透。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
為什么?這一片的墓碑群比較密集,給兩人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間。他沒有明說,但秦非聽懂了他的意思。
說起來,林業(yè)其實也非常納悶。……他完全將這副本的特性拋開,將它當做了任何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副本一樣,一門心思去探索“劇情”。
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shù)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shù)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見蕭霄坐在一旁發(fā)呆,臉上又開始出現(xiàn)那種秦非已然十分熟悉的傻氣,秦非忽然突兀地開口道:鬼火被說服,偃旗息鼓。
每天拿別人的生死取樂也就算了,竟然還拿別人的……
“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他和6號之前完全沒接觸過,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是因為他真的驚慌失措到失去了理智。
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2號就像魔怔了似的,身體抽搐,口吐白沫,像是完全不知道“識時務”三個字該怎么寫。
神父還以為這個年輕漂亮的土匪是在幫他身邊那個傻子問話,一股腦地點著頭:“篤——篤——”
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在這場簡單粗暴的博弈當中,鬼怪方的勝率原本在66.6%。秦非淡然地圍觀著這場鬧劇,臉上沒有鄙夷也沒有嘲諷,只是輕輕地“嘖”了一聲。
神父說不上來外面那青年說得究竟有哪里不對,但就是覺得他沒在講什么好話。
可,怎么說他也是NPC呀,只要多問幾句,遲早能挖出一些信息來的。“我覺得,您家非常具有守陰村獨有的當?shù)靥厣?美。”他由衷地感嘆。
戰(zhàn)場上,任何輕微的走神都是足以致命的。差一點點就要被撕成碎片了。這次他面對的終于不再是空空如也的棺材板。
作者感言
不是他故意隱瞞,實在是他信不過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