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見到蘭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隱隱有著一種預感。當然是有的。就在最后一秒,今晚一直悶聲不吭的凌娜忽然搖動銅鈴,迅速向高臺一角沖去。
說完那些,秦非邁步走向餐廳門外。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fā)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nèi)四人的談話。可是——
現(xiàn)在是白天,村道兩側(cè)的石質(zhì)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王明明的爸爸:“兒子回來了!”對面的人卻傻乎乎地摳了摳后腦勺,咧嘴對他嘿嘿一笑。
線索就在眼前,偏偏就是收集不到,幾人不舍得走,依舊磨磨蹭蹭地擠在屋子里,像一群老鼠似的往各個角落里鉆,試圖尋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細節(jié)來。
食物的香味太過霸道,仿佛能勾起人胃里最深處寄居的饞蟲,對于餓了一天又飽受驚嚇的玩家們來說,簡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在誤打誤撞之下完成任務,幫紅方陣營拿到了三個積分,等到15天過后,系統(tǒng)結(jié)算副本分時,肯定也能因此而多得不少好處。
鬼火是9號。基于直播間強盜一般的設(shè)定,秦非就連觀眾們討論自己操作的彈幕都看不見。
秦非對著中年人點點頭,語氣溫和地開口道:“你們好,我叫王明明。”當然,秦非想歸想,卻絕對不會在這會兒表現(xiàn)得那么誠實。秦非對此并沒有異議。
可是迷宮里這么黑,磕磕碰碰難以避免。秦非進副本,或者蝴蝶進副本,對秦非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他們是新手,本來就應該躲在老手背后。其他玩家看不見鬼嬰,在他們的視角中,秦非便是伸手向空氣中一抓,手背上忽然便多出了一張符紙來。
“你不是喜歡鮮血,不是喜歡殺戮和破壞嗎?”——但也僅僅是十分細微的一些而已。原本分散在臥室和活動區(qū)內(nèi)的玩家們,眨眼之間便都被傳送到了走廊上。
比先前的那次還要強烈。鬼女:“……”“噗呲”一聲。
他會受到懲罰, 但秦非也不會拿到積分,純純就是損人不利己。余下兩人點了點頭,對此表示了認可。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jīng)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
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
“老婆!!!”這些生長在苔蘚上的眼球與其說是植物,倒更不如說是像某種動物,他們對外界的刺激有著明顯的反應。“對了。”
下一秒,青年跨步入棺材內(nèi),動作絲滑地雙手合十原地躺下,仰頭閉眼微笑,一副安詳去世的模樣。徹底瘋狂!加上第一次直播結(jié)束后,被秦非大肆揮霍了一把的那些積分,秦非現(xiàn)在一共有了14613分。
壓低的帽檐下,導游陰鷙的眼神一寸寸擦過玩家們慘白的臉。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zhuǎn)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
無論秦非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手,既然他已經(jīng)殺了人,和他們之間的競爭就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走?
或許是因為迷宮中過度潮濕,苔蘚整體呈現(xiàn)一種極其濃郁的黑,像是什么東西腐爛后殘留在那里的痕跡似的。還差得遠著呢。
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nèi)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三途冷冷地揚了揚下巴:“說吧,你想做什么?”這座禮堂內(nèi)部無論怎么看都是正統(tǒng)的歐風晚宴,與一路走來看到的其他景象對比,簡直就像是海綿寶寶的世界里混進了一個天線寶寶,畫風突兀得出奇。
秦非當然不是老玩家。他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誘惑,仿佛能讓人順著他的思維,一步步邁進黑暗中去。
秦非頷首:“如果在0點之前出現(xiàn)了死亡,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事。”
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蝴蝶那邊也沒再有什么動靜,可能他們已經(jīng)放棄了吧。
“什么?!”
三途也差不多。
難道是有人在外面偷偷說他們公會的壞話?前行的隊伍很安靜。他氣呼呼地走到秦非身后。
但秦非卻依舊理智而清醒,不斷在腦海中循環(huán)著同一訊息:這扇門里必定危機四伏。絕不在半途倒下。
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出現(xiàn)了。就算真的要清理,系統(tǒng)也該把尸體清理干凈。
鬼女說完,十分滿意地看見秦非和蕭霄齊齊變了臉色。利用身形的掩飾,青年纖長的五指在地面做出一個抓握動作,不動聲色地將那半截瘆人的小玩意藏進了掌心。三途靜靜聽著秦非的話,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她著實有些慶幸,他們的通關(guān)計劃制定歪打正著避過了這一點,否則,若是她過早出手搶人頭分,十有八九也很難撐到副本結(jié)束。
他們好像也正在被個什么東西追,和秦非視線相觸時,臉上露出意外又愕然的表情。近半數(shù)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
蕭霄驀地睜大眼。面對一個全是馬賽克、連聲音都聽不清的直播屏幕,高階靈體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作者感言
一個大家都看不見的,膚色青白的小鬼正站在玩偶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