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蠟燭，突然亮了起來，散發著并不劇烈的紅光。

……好像是有？

他的手指有差不多一半都嵌進眼眶，丁立越發心驚肉跳，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的眼珠摳出來，甩在雪地上。“這幾個人還是太自負了。”蝴蝶站在傀儡身后，聞言不置可否。

還好有小秦在，丁立想。

“彌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天天驢人, 這次終于輪到他被人驢了！！”

可秦非一路走來，時時刻刻都觀察著四周，每一個看似相同、卻在細節處有著區別的樹的形狀，全都通過眼睛，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中。刺鼻的氣味。

彌羊還沒看出秦非的天賦能力到底是什么。他抬起頭。七月十五。

朔風凜冽，暴雪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白色的雪片落在他的發頂，與他的發絲渾然交融。這個周莉。

陶征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愁眉苦臉地站起身來：“該不會……”這無疑是最壞的結果之一，大家已經無路可逃, 只能正面迎戰。谷梁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似乎已經奄奄一息。

獾的視線在屋內四處掃過，最后定格在房頂一角。“這可怎么辦才好。”阿惠頭痛萬分，余光卻瞥見身旁一人正篩糠般顫抖著，阿惠一愣，轉頭望去。呂心滿心焦灼地在床上翻來覆去。

“即使是A級，甚至S級玩家，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秦非沒有說話，對面那人卻已經從他的表情中讀懂了一切。房頂的燈不斷發出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兩側墻壁深處傳來悶響。

剛才他們在活動中心里查看呂心尸體的時候，鬼嬰突然從領域里鉆了出來，像只好不容易找到活人的蚊子似的，一個猛子扎進了地板上那灘還未凝固的鮮血中。

副本開啟到一半是不能退出的，秦非試圖與污染源聯絡，詢問此事，可黑晶戒指中卻始終未曾傳出應答。他將動手的時機，安排在了拿到彩球的那一瞬間。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畫面嗎？！

走廊上甚至有人恨不得當場吹一聲口哨，為豬人歡呼喝彩。應或一怔。

丁立用一種“小秦該不會是彌羊流落在外的親兒子吧”的異樣目光掃視了兩人一個來回，撓著頭，一臉迷茫。除此以外，高階玩家才能進入的娛樂中心里，每一處酒吧或是餐廳前，也都架起了直播幕布。礁石的另一頭。

推著小推車售賣瓜子零食飲料的服務員靈體嘴都笑歪了，繞著觀眾群一圈圈走個不停。

一道輕柔卻隱含不耐的聲音自刁明耳后響起。

秦非正在用積木搭一座城堡，搭到一半時，某塊已經搭好的積木卻忽然倒了下來。作為一名NPC，和副本中其他NPC一樣，秦非也能夠看到他頭頂空氣中懸浮的說明提示。

周莉既然變成了雪怪，那肯定經歷過畫上這些過程，但這一定不是全部——假如一切就這么簡單的話，生者陣營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了。幫助他們，在社區內尋找合適的獵物。赫然便是玩家們的臉。

靈體雙目灼灼地凝視著秦非的手。稍高一級的污染, 可以完全修改玩家的思想內容。他的語氣輕描淡寫。

一點都不準確的地圖要來有什么用，是副本特意用來干擾玩家的嗎？或許他注定熬不過這個夜晚，腦海中所想的種種報復方式，也不過都是空談而已。但他們這邊卻是有收獲的。

家家戶戶的門前都太過干凈了，就好像這里根本沒有人入住。可以看出，操作間里沒有人。“加油加油，主播快沖，好想知道那個指引之地到底是哪里。”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一旦順利混入城內，就是完美的燈下黑。應或的臉于是又白了幾分，一點血色也沒了。與密林中的樹木一模一樣。

還未回過神來時，一道陰影已迎面覆了上來。但定睛看去時，卻又還是原本的樣子。

在這里站了不過幾分鐘，他已經快要凍僵了，指關節傳來鈍痛，手指幾乎難以彎曲。彌羊嘆了口氣，將一個東西扔到秦非腳前的地墊上。

鬼火還記得他問的第一個老太太，就是這樣回答他的。【我感覺到，有一道聲音在召喚我，我必須、必須再次進入那座雪山！】房間外面的鬼躁動得愈發明顯，已經有鬼開始咚咚地往門上撞，鬼嬰早就縮回了自己的領域里，彌羊身形一閃，又變回了之前那副老漢樣。

這也正常。

下面黑黢黢的，看不清狀況。右邊僵尸一臉無辜：你也沒問我呀。

帳篷外突然傳來幾聲響動，似乎是聞人黎明正在和什么人說話，隨后有人喊道：持續低溫侵蝕著眾人的活力，更加糟糕的是，他們又一次迷路了。他不像玩家那樣，能在天亮時收到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可以出去了。

三途道：“我聽其他玩家說，社區里的保安隊正在招募夜晚的巡邏人員，我們要不要去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