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本中絕大多數時候,1+1的威力都遠遠大于二。
冰涼的,濡濕的,像是帶著尖銳的刺。
這一塊塊低矮的墓碑完全不足以成為成年人的掩體,所有人只能拔足狂奔,在被一個鬼怪抓住之前, 沖到下一個鬼怪身邊。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
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中鬼怪殺人的機制。
“小弟弟。”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活像個犯罪分子的笑容來,“手上有沒有多余的積分?”24號的里人格究竟會是怎么樣的,秦非沒有見過,自然無從定論,但,大概率就和筆記里的虐殺、過于冷漠等有關。
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秦非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千回百轉。蕭霄:“沒有人想進懲罰世界,那種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呼——呼——”“開始了。”他輕聲呢喃。
好感度,10000%。有玩家不死心,一直粘在秦非旁邊,一副秦非不告訴他他就不走的牛皮糖模樣。直到薛驚奇終于下定決心, 咬著牙上前半步。
鬼火所擔憂的一切并沒有發生。秦非挑眉,他原本還以為這個世界里所有的npc都像導游一樣難攻略。秦非彎下腰,用刀子將那蓬苔蘚刮了下來,湊到眼前仔細地查看。
那村民本就著急,如今更是舌頭打結,笨口拙舌地解釋道,“不是棺材不見了,是棺材里的人!是棺材里的人不見了!”又是一聲,整個棺材似乎都一起震蕩了一下。服務大廳就在街對面,門口排著兩條長龍,全是來辦事的玩家。
一浪接一浪的喧嚷聲幾乎快要將天花板震翻。你倆要只是想一起耍我們玩的話, 能不能直說?
系統又提醒了一次。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
對著越跑越近、正驚訝地看著他們的蕭霄,鬼火這樣聲嘶力竭地喊著。
在那幾乎只是眨眼間的短暫時間內,甚至已經有靈體選擇了切出12號的直播視角,轉而看起了8號。
休息室墻上貼的那張規則中有提到過,如果告解廳的鑰匙不見了,玩家們可以去找黛拉修女補拿。
外面的走廊空空蕩蕩,走廊兩端被陽光渲染成一片白,不知通往哪里。蕭霄不由得有些焦急。這預感是無來由的,但十分強烈。
機械音在夜空中陣陣回蕩, 玩家們早已四散奔逃。
這個小男生,反應還真是夠快的!像秦非這種就算被怪物在屁股后面追著跑,依舊還能在腦內冷靜規劃逃亡路線的人,是不可能共情他們這種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夜里睡不著覺的高敏分子的!分明是十分輕飄飄、一點分量都沒有的一句話,卻莫名讓蕭霄的心安定了下來。
青年勉強點了點頭,好奇道:“所有的鬼都會被我身上的味道吸引嗎?假如是……”
距離比較遠,秦非聽不太分明,但從越來越大的音量中能夠判斷出,應該是有人正在向這邊跑。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
“如果找不到導游,我們就再去一次祠堂,去那里找村長。”孫守義寬慰大家道。光幕那頭, 靈體觀眾們在經歷了短暫的沉默后,驟然爆發出了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熱烈的歡呼。他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的玩家們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
凌娜愕然上前。遠方不遠處,一抹陰影一閃而現,出現在岔道的盡頭。
可是,刀疤。
周圍的玩家們從震驚中逐漸回過神來,看向徐陽舒的一雙雙眼睛幾乎發著光。鬼嬰坐在書上,抬頭見面前的人是秦非,于是咯咯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小米牙,手腳并用地爬到了秦非的肩上,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
看見2號玩家身上的血漬,修女當即臉色大變。和秦非一起站在走廊上的還有三途、鬼火以及一臉懵的蕭霄。
短短十余秒,提示音便接連響起三次,但秦非沒有時間查看屬性面板,他的雙眼正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刀疤。女人終于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么?”林業露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
“為防尸變,煉制活尸需以八人為數,聚而為之,不可多,不可少,否則是為大兇
他示意凌娜抬頭。卻并沒有告訴玩家們義莊這個完全屋究竟是以怎樣的機制運行的。但秦非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一股劇烈的吸力忽然從前方大開著的門內席卷而來,四名玩家扎堆站在門口,秦非既不是位置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可不知為何,那股吸力就是無比精準地認定了秦非。雖然可憐的道長現在傻了,卻也還沒傻到將秦非準備去消滅污染源的事給直接抖出來的地步。
在經受了修女惡狠狠的一瞪后,14號玩家唯唯諾諾地彎腰,將叉子撿了起來。徐陽舒撓了撓頭,黑黃的皮膚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似乎有些羞于提及此事。現在是白天,村道兩側的石質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
作者感言
那個高玩摸摸腦袋,扭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蝴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