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明像個木偶人似的仰面躺在帳篷中。青年微瞇了眼，清秀的輪廓再走廊昏暗的燈光中顯得有些虛晃，在這一股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與彌羊昨晚在十四號鬼樓中看見的那個一直努力裝可憐、茍在高級玩家背后的，似乎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你們看，那是什么？”秦非：噗嗤。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蓋子和壇身并沒有扣得嚴絲合縫。黎明小隊七個，再加上秦非自己，剩下的人只要會看風向也該知道應該怎么選，具體信不信都無所謂了。

他看不出站在眼前的是什么等級的玩家，只覺得對方云淡風輕的樣子非常大佬。

按照秦非這一路打副本的經驗，頭頂標注著“不可攻略”字樣的鬼怪，要么是完全雞毛蒜皮、用來湊數的路人NPC，要么則或多或少，都對玩家包藏著一些惡意。

僅此而已。結果他還是高估了房間的水準。

不舍得多花一份錢的靈體們則只能用嘴咬著拳頭，緊張兮兮地站在原地繼續盯著光幕。系統給發布的每一個支線任務都有危險和挑戰，這片懸崖實操起來，竟然比他們去雪村前爬過的那個陡坡還要容易，秦非很難相信副本會如此仁慈。“前面！又有一個出口！”

稍高一級的污染, 可以完全修改玩家的思想內容。這公廁看上去建了有些年頭了，維護得也很一般，墻面泛黃, 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味道。

在一個副本中，污染源所在的位置必定是整個副本最為核心的區域。不得不結結巴巴地開了口：

這種難看，和彌羊在狼人社區里用過的老頭皮囊不一樣，不是普通的難看，而是一種會讓人掉san的難看。“所以。”秦非道，“快想想辦法吧大佬，門都快被鬼踢破了。”

周莉的手機和孔思明的不一樣，設置了四位數字的屏幕密碼。1號社員的登山日志中有寫到過周莉的生日，也寫到過1號社員自己的，秦非發兩個都試了試，成功將手機打開。玩家們不愿錯過開拓二樓新地圖的機會，飛也似的沖向游戲房。秦非眼皮一跳：“怎么——”

這間屋子已不知多少年沒有人踏足過了，屋里的東西全都覆蓋著厚厚一層灰塵。

貓咪動作優雅地搖了搖頭，懶懶散散地吐出兩個字：“不去。”

個人展示預選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好在這次人多，而且大家身上都綁了繩子，這才得以安全折返。“晚上來了。”鬼火盯著秦非思考人生，彌羊一臉愛恨交織地看著自家寶貝兒子，陶征穩拿狗腿劇本，時刻留意著大佬可能到來的指示。

秦非和林業來到街道上，灰白的濃霧彌漫在道路兩端，無論是路面還是兩側的店面里，都看不見任何一個人影。下方還有一個補充說明用的括號。

想到昨天，林業給自己形容的油炸人腦殼和煎餅卷手指, 秦非就覺得舌根發麻。背后空空如也，唯余灌木叢在漆黑夜色中半隱半現。彌羊明白過來：“任務提示里剛才提到的‘它’……？”

薛驚奇總覺得，有一片像紗一樣的迷霧籠罩在自己的頭頂，而他卻始終找不到突破點。秦非隱藏在貓咪頭套后的臉上笑意加深。黎明小隊的幾人一擁而上，動作十分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將雪地中那東西挖了出來。

老虎一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是污染源在說話。由于無需分辨哪些石膏是他已經看過的，而哪些還沒有，秦非的前進速度非常快，不過5分鐘左右，就已經將整間屋子從頭到尾走了個遍。

——比如騙騙人之類的。

“分尸吧。”秦非的心情好，笑得格外真誠。

秦非驀然意識到，這絕不會是什么磕碰時留下的印記。是斗獸棋啊！！

絕大多數污染物都會給玩家帶來幻覺buff，王輝不僅懷疑那道背影早在不知不覺間被替換成了幻覺，他甚至懷疑，眼前這扇門也是一個幻覺。呂心不算完全意義上的新人, 但也差不多。她是個F級玩家，在進入這場對抗賽以前，她只參加過一場副本。“快出來，出事了！”

彌羊氣哼哼地瞇起眼睛：“我警告你，這位公主殿下，麻煩你對A級大佬放尊重一點。”

丁立&段南：“……”

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以后，眾人紛紛瞠目結舌。

鬼嬰不知何時又鉆了出來，小小的青皮僵尸攀附在秦非背后，腦袋朝下倒吊在他的背上，細瘦的胳膊揮舞，有鬼怪靠近時，它便狠狠一巴掌抽過去！

秦非直接將相冊時間調到了最近日期。

他沒有打開彈幕，因此也沒看見那些對于他的猜測。

在蒼茫的大雪山中，這只接近20人的小隊就像一只螻蟻般渺小，仿佛隨時能被被廣袤而一望無盡的雪原淹沒，不留一絲痕跡。丁立的聲音從后面傳了過來。